“等离子切割器能量没有耗光,老子就要先被困死了。”江上秋眼皮子耷拉在,他是真的很困很困。
一个人体力再好,精神力也是有限的,哪怕给他安排些惊心动魄的桥段,也许能够增加一些自己的多巴胺分泌,好过在这里割草割个没完。
凭借视线,江上秋完全无法分辨现在的时间,举目都是这些家伙们看腻味了的嘴脸,拜托,能不能派个厉害的让老子打发打发时间。
因为被下了“没有老子的指示绝对不能开门”的命令,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接应自己,这些无情的家伙!
江上秋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过,然而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宇宙中的什么地方去了。
“啊~优格,那丝滑浓厚的口感,回味悠长的味道,完事老子要无耻地连喝两瓶……”
“啊~不知道茜丝莉和常妤嫤的欧派,哪个更大呢,嘛~论罩杯的话一定是妤嫤妹妹取胜,但是论维度,嘿嘿嘿~”
“哼~维尼那毛绒玩具不知道躲哪里逍遥快活,让老子一个人收拾战场,完事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唉~小煤球那家伙,像个跟屁虫一样真是头大啊,摸起来没什么手感~呸~无耻啊无耻~”
“啊~想吃我家心荷的杂酱面了~”
“詹妮弗那骚婆娘不会背着我偷汉子吧……唉~你们都好好的等老公…啊不是…等老子去救你们啊~”
碎肉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江上秋,覆盖在头盔上的骨头渣子缓缓滑下来,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恶臭。江上秋抹了一把头盔,拨开尸体,忍者肩膀关节处强烈的酸涩感,挣扎着踩着尸堆向上爬去。眼前被一堵尸墙挡住了,他用手敲了敲,发出砰砰的响声,黑暗降临,碎肉都被冻成了冰块。
江上秋回身卧倒,双脚向上猛踹,细碎的齑粉慢慢悠悠地飘下,眼见尸墙被踹得凹陷,却不见墨色的星空,头盔的光源只照见扭曲在一起的残肢断臂。江上秋双手一举,等离子切割机插入尸壁,筋肉夹杂着冰渣剧烈飞射,呜呜~靠近切割器握柄的位置发出一阵哀鸣,“啪”的一声机器停止了工作。这是切割器的过载保护,就算是机器,也是会累的。
江上秋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推开怀里的等离子切割器,全身上下如蚂蚁噬咬一般酸胀瘙痒,这是一旦停止运动,乳酸不能随能量代谢排出体外而在身体中产生堆积的后遗症。
江上秋眼皮耷拉着,缓缓闭上眼睛,不管冷死还是被什么怪兽叼了去,先让老子睡一觉。
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常妤嫤看了看手腕上的便携式电脑,心急如焚。距离事态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8个小时,足够她冷静下来。亲手葬送了朋友的生命,那惆怅和悲伤如鲠在喉,萦绕在常妤嫤的心头,久久无法挥去,甚至一度失去了活着的希望。然而看着一双双焦虑、不安、恐惧的眼睛,让她又有了振奋的理由,况且江上秋生死不明,维尼不见踪影,茜丝莉也不堪指望,正所谓:“我不入黑洞,谁入黑洞!”
直到半个小时之前,厮杀吼叫声逐渐归于平静,常妤嫤等待了半晌,确认没有动静,惴惴不安地打开飞船的舱门。举目皆黑,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常妤嫤心里发憷,举着照明灯向前方照去。
数不尽的怪物残肢覆满眼帘,小煤球一步夺门而出,疯狂地用手扒拉着挡在出口的尸体,嘴里发出颤抖的呜咽声,冷硬的肢体划伤了她的手掌,却熟视无睹。常妤嫤大惊一把抱住小煤球向飞船走去,这孩子什么防护服都没穿就这么跑出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让我去死,让我跟他一起去死。”小煤球疯狂挣扎着,发出相遇以来张口的第一句话,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啪”,常妤嫤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就是你回报他的方式?谁告诉你他死了,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说着说着眼泪从眼眶里止不住得流出来。
常妤嫤上前抱住小煤球,小煤球再也忍不住,“哇~”得大哭起来,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呜呜地哭泣着。
“茜丝莉…你…”茜丝莉一身全副武装,双手提着一把工程电钻,摇摇晃晃地走到出口的位置。
“嘿咻~”,茜丝莉转头看了看两人,“哦,黑隼号船员的生命体征与各个船员之间都是互通的。”
常妤嫤双手抓着茜丝莉的肩头,满脸潮红地说:“你…你是说……他…没死?”
“没死哟。”茜丝莉抬起手腕上的微型电脑递过去,“呐~你看,安啦,船长没那么容易死的。”眼神里满是笃定和信任。
江上秋和茜丝莉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每次都在危难中化险为夷。她虽然迟钝,但是江上秋的坚毅和强大造已经深入她的内心,理所当然地认为,船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平稳的心电图在透明的显示屏上跳动着,脑波频率显示检体正处于深度睡眠中。常妤嫤捂着嘴哭出了声,“太好了,太好了,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茜丝莉歪着头看着两个又抱在一起哭泣的女人,心里疑惑道:人没事不是好事吗,这两个人哭什么哟。
时下气温降到了零下100多度,空中稀稀落落地下着冰雹,打在坚硬的尸堆上,发出闷闷的叮咚声,宛如死亡的丧钟,敲打在人们脆弱的心头。几个人穿上厚重的防护服,抱着江上秋单手就能提动的挖掘钻机,摇摇晃晃地走到出口处,挖掘营救作业刻不容缓,江上秋的轻量化防护服不同于女人们身上穿的,不知道是否能抵御如此严酷的寒冷。
一行人在飞船中听着外面的厮杀,以为能够想象得出来战斗的惨烈,,可是等她们真正见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都错了,大错特错!
这群充满食物贪欲的怪物,嘴巴痛苦地张开着,露出一排排尖锐的牙齿,里面塞满了同类的残体,瘦骨嶙峋的皮包骨连接着锋利的长爪,肢体如纤维一般密不透风地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肉体裹布。钻探机换了钻头,变成打桩机,冻脆的肉块像玻璃一样噼里啪啦散落,露出皮肤中的骨头渣子。众人沿着尸体组成的通道,一路开凿前行,几个心里素质低的幸存者早已将胃包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吐了个精光,黄色的胆水溅满了头盔,还是在里面溅出的,那味道真是……
“近了”茜丝莉抬起手看了看屏幕上江上秋的定位。
碎落的尸块露出一个幽黑的洞穴,一股热风吹来,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黑色的洞壁上都是凿刻的痕迹,一条狭窄的通道沿着洞顶向上开启,尽头处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照见一丝人形的样子,那瘫在上方的人影不是江上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