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仗剑山河录 >第九章-师徒下山
    对于师父模棱两可的回答,李南倒没放在心上,毕竟从在山上也听过几个师伯讲过不少江湖故事,知晓有的剑道高人会将自己佩剑传承给门下弟子,同样也有剑客奉行的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虽然自己师父看着不像传中那种与剑同存的霸气剑客,但也就没就继续纠缠下去。

    李南哦了一声,低头陪着师父默默饮酒。

    一杯酒入喉,李南心思慢慢活络起来,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双眼直直盯着李玄白,有疑问:“师父,那我下山了,你又对回雁集贤两峰的人向来没好脸色,那可就没人伺候你了?”

    李玄白笑骂道:“去去去。你是不是忘了最开始可是我把你带大的,当初养你可比可真比与人勾心斗角生死相搏还累,我还用得着你担心?”

    心里唯一的一点担忧也没了,李南顿时觉得山外高地阔,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

    李玄白端起杯子,看着徒弟那满脸毫不遮掩的雀跃,似有不忍,沉默片刻,还是沉声道:“南,你自己可能都快忘了一件事了,我答应过你,当你下山的时候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李南看师父面有自责,心情低落,故意往旁边一缩,装作满脸害怕的表情,声道:“师父你不会告诉我,你姓李,我也姓李,其实你就是我爹吧?!”

    李玄白闻言,嘴中酒水一口喷出,将手中酒杯砸向李南,微怒:“你子什么意思!我千里迢迢从雪地把你捡回来,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就没把我当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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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阳光才刚刚照射在竹峰山尖上,李南早早起来,哼着曲儿做起了早膳。平日里师徒俩的早上无非是吃些清粥菜,李南想着以师父已经十来年没下过厨的德行,等自己下山了肯定要挣扎好几才会动手自己做饭,就赶紧趁着最后一个机会,搜肠刮肚地做了一顿不大合适的丰盛早膳。

    摆好饭菜碗筷,李南打了盆清水带着毛巾,敲门唤醒了还在睡觉的师父,无比恭顺地伺候李玄白晨洗。

    李玄白落座,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七荤八素,哈哈一笑,问道:“南,你这是不是担心自己行走江湖混不好会饿肚子,临走前还要在山上吃顿好的。”

    李南手中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怒道:“我昨晚想了一夜,我现在真怀疑你当初带我回山上就是为了让给你当牛做马!好心好意做了这么一桌谢师宴,想着最后孝敬下你,师父你居然是这样想的!有能耐你别吃,我还真就一个人全部吃完。”

    李玄白又是一笑,不再答话,返身进屋找出了昨日回雁峰郝德厚让弟子送来的一坛子酒,虽不是美酒佳酿,却也十分助兴。

    饭菜未尽心意已敬,李南走出院门,回头深深作揖。

    院内,李玄白沉声念道:“剑有双锋,一锋破敌开道,一锋作为自省之用。”

    从路走去回雁峰,再次途径净衣池,只看到一群十一二岁的剑童在叽叽喳喳的浣洗衣服,脆生生的师叔呼喊声不停,李南一一笑脸回应。

    李南向掌教师伯禀明了李玄白的安排,王崇明让身边弟子请来远近的师弟师妹。六个年龄加起来超过四百岁的老人,在王崇明的领头下,簇拥着李南进入了后院内厅。

    时隔一,李南重新进入这座平日里闲散清净供奉宗门历代祖师的厅,郑重其事地地敬上三柱香。

    黄香绰绰,青烟袅袅,六位师伯恋恋不舍,送李南出门。

    “南,行走江湖,不得辱没我回剑门弟子清誉!”这是素来严苛以称的师伯莫远亭。

    “别听你莫师伯吓唬!南,如果觉得没意思玩累了,随时回来。”被门内弟子称呼好好师伯的俞云山连忙发声。

    “对。如果碰上心仪的女子,可千万别错过了。”时候想着把李南带上集贤峰,帮着照看的陈灵瑶师伯一脸儿孙远行的希冀。

    “师妹的这点很重要。南,我呢,希望你是一人下山,到时候带着媳妇娃儿三人四人回山,哈哈。”一向没个正行,年纪大了还会逗门下弟子玩的的马处端大笑附和。

    掌教王崇明摆了摆手,打断了越越离谱师弟师妹,语重心长道:“南,行事做人,我不再多言,万事皆有因,更结其果,从今往后,遇事你当自决。”

    李南点头称是。

    王崇明又道:“南,我看你携带的还是几年前习剑时所用的寻常佩剑,师伯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走出山门了,我那柄佩剑‘肝胆’想来不会再有出鞘之日了,如果你愿意,不妨带下山去。”

    李南沉思片刻,认真道:“师父他的龙泉我现在还拿不起,师伯你的佩剑‘肝胆’,我觉得也还是留给雁峰刘师兄合适点。”

    走出后院,王崇明抬手横臂,阻止师弟师妹继续相送,示意李南从此刻开始,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无人相伴相助。

    脚踏朝阳走下回雁峰,李南一时半会还没想好去哪,顿时责怪自己昨晚一夜下来居然连扬名下笑傲江湖的行程都忘了制定,只顾着努力瞎想自己那枉死的父母爷奶长得什么模样,到最后脑中居然莫名浮现出了隔壁那张伶仃大醉的脸,只得无奈入睡。

    来也怪,李南发现自己目前对灭门深仇居然没有多大愤恨,寻思着可能是李玄白也只是了个大概,对自己一家的灭门凶手也是一无所知,以至于自己心中那本该有的仇恨无处可泄,在近二十年时不时被逼默念道德经的熏陶下,只能暂且平息,深埋。

    哀哀父母,育我劬劳?李南对父母这两个词暂时也只是停留在模糊的称呼上。从记事起,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回剑门内其他弟子也都是孤身上山,无论上一辈的掌教师伯一代,还是渐渐成为门内中坚力量的回雁峰师兄集贤峰师姐,在山上并无家眷妻儿。回剑门内并无家人之间的血脉亲情,只有师徒恩情同门友情。可以见识到寻常人家慈母严父,一家子其乐融融画面的机会也有,时常有赏景游人举家登山,可惜的是李南所处的竹峰道路崎岖,一般携带娇妻弱儿的行人从不去往。唯一一个印象中的家庭,只有开州城内包子刘怀安所在的一家子了,并且还是师兄刘承鸿时隔半月才会回一次家门。

    李南想来想去,如果非要给父母这两个词配上具体形象的话,只有既敬且怒的师父李玄白,和开州城深宅大院内那个胜姐似母的温婉妇人。

    怀中踹着刘师兄偷偷塞给自己当做盘查的几百两银票,李南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不再特地去跟包子母子告别了,妇人应该这几就会请个教书先生入府,自己现在特地过去自己要去闯荡江湖,估计包子这几会又会胡闹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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