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咯噠”一聲,鎖真的開了。
洞穴猛地顫了一下。
他趴在原地靜靜聽了一陣,並沒有想象中劇烈的轟鳴聲,正在納悶,忽然聽洞口外傳來路透的驚呼聲“我去,這上面是瀑布麼!”
段三封趕緊滑了下去,半道上就聽到了“嘩嘩”的水流聲。
滑到底部,他探身出去一看,只見黑乎乎的山洞頂上不知何時豁開了個大洞,水瀑正從中噴涌而出,如同猛獸的咆哮一般,攜奔雷之聲飛撲而下,在地面上撞起萬道水花。
路透正一手攥着一個揹包貼在牆角站着,渾身溼透,狼狽至極,明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水瀑砸了個正着。
段三封避開水瀑,貼着牆往路透那邊挪去,放開嗓門問“怎麼回事這是?”
路透遞給他一個揹包,騰出一隻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聲說“不知道!我都沒注意呢,這水就突然灌下來了!”
他還納悶呢,難不成是推理錯了?可是系統並沒有提示他任務失敗,那應該是沒錯的。
可這腦袋頂上開始噴水又是個什麼機關?依照現在這個噴涌的速度,不出半小時這個山洞就要給淹了。
就這麼會功夫,地上的積水已經漫至了膝蓋的位置,兩人無奈,只好踩到幾塊大石頭上站着。
段三封將揹包在自己身上勒緊了,指着頂上問“這個山洞很快就要淹了,難不成要我們從出水的洞口爬出去?”
路透大聲迴應道“我看那洞口的大小容納一人通過完全沒問題,應該是出口沒錯!”
段三封點點頭,隨後又指着路透帶傷的右腿喊道“你這腿這樣不行,待會咱倆要在水裏泡不少時間,必須重新處理一下!”
“行,多謝了!”
路透將腿翹在石壁上,段三封抓緊時間給他處理了一番。待他綁完繃帶時,水已經蔓延到了大腿的位置,路透只能將腳翹的再高一些,儘量減少傷口浸水的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山洞又劇烈的震了一下,只見洞頂上又裂開了個更大的洞口,裏面的水流轟隆作響着狂瀉而下。
這下水面上漲的速度比剛纔快了一倍不止,路透“嘖”了一聲,右腿轉眼間便被水面吞沒。
這山洞裏的水冰寒刺骨,如同千萬根細針刺穿了傷口處的皮膚,疼得路透一個激靈,眼前一黑,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暈倒在水裏……
他感覺四周很亮,很吵。
白慘慘的光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清晰地感覺到有針線在他的身體上肆意遊走,可是他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應該是被注射了麻醉劑。
有很多白大褂在他耳邊說話,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對着他指指點點,嘴裏叨唸着些他聽不懂的醫學詞彙。
……
段三封時時關注着他這邊的情況,一見有些不妙,趕緊一把拽住他,往上猛地一提。
一陣猛烈的眩暈中,路透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什麼粗糙的東西在臉上硌來硌去,便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沉沉下墜的身子這才堪堪穩住。
剛剛看他到的那些究竟是什麼,只是幻覺麼?
“怎麼樣,還能撐住麼!”
路透側過臉,見段三封在他耳邊大喊道,兩條劍眉都要皺到一起去了,顯然是對他的狀況十分擔心。
“我沒事!”他連忙回了一句。
他手上攥的着繩子,說明眼下水面離地已有兩米多高。
水瀑墜落的聲響越來越大,如同悶雷一般。
路透擡頭望着頂上那一大一小的兩個洞口,心裏卻是越來越不安。
按理說他們現在只要靜靜等着水面上漲到洞頂就可以了。
可如果出水的地方並不是逃生的出口,到時候他們要怎麼辦?
想到這裏,他拍了拍段三封,問道“上頭那倆洞能出去麼?這麼大的水量鑽也鑽不過去吧?”
段三封想了想,說“等這個洞穴被水完全淹沒的時候,這兩個出水口應該就能出去了。”
路透皺了皺眉,這點他自然是有想過。
水面擡高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的功夫他都能跨在繩子上坐着了。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山洞的四壁基本上是垂直向上的,上方兩道水瀑的水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爲什麼這水面上漲的速度比他暈倒之前更快了。
一定有什麼被他們忽略了。
換個角度來想,如果上方的水量沒有太大的變化,那麼變量是來自下面?
“段三封,你等我一下!”
路透知會了一聲,深吸一口憋住,整個人往水裏一紮,雙腳在繩子上猛地蹬了一腳,借力向下游去。
水底下很黑,手電光所及的範圍很短,路透往下劃拉了好幾下才到了底部。
好在這水夠清澈,路透左右照了一個來回,便有了發現。
只見他先前歪着睡覺的那塊最大的石頭已然不見了蹤影,一個漆黑的洞口赫然出現在了地上,裏面有十分工整的臺階向着深處延伸。
原來出口竟然在下面!
路透心中一喜,在水中一個扭身,準備上去通知段三封,卻見一個段三封已經跟着潛下來了。
這倒是省的他來回跑一趟了。
路透舉着電筒朝他晃了晃,示意他出口在這下面,段三封對他打了個ok的手勢,隨後率先鑽進了下去。
兩人順着臺階下潛,路透擡手摸了摸身旁的石壁,看起來不像是長期浸泡在水裏的樣子。
臺階向下延伸了數十階便沒了,再往前就是天然的洞道。
洞道很長,洞裏一片漆黑,電筒的光芒幾乎要被黑暗吞沒,微弱的光僅能照到身前半米的距離。
段三封在前面遊得快,也虧得路透從小就在大大小小的塘子裏撲騰,練就了一身好水性,不然早就被甩沒影兒了。
然而路透憋氣憋這麼久,再好的水性也快扛不住了,眼瞧着就要不行了,突然腳踝處一緊,整個人被拽住了向後猛地一拉——
有人在後面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