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進去,誰知剛走到手術檯前,便聽天花板上傳來一聲硬脆的碎裂聲。
路透心道不妙,扭身便要往外跑,然而“砰”地一聲,門應聲關上,走廊上白熾燈的光亮瞬間被隔離在外!
“小心,這是陷阱!”
路透剛喊出來一聲,尾音便被頂上傳來的斷裂聲淹沒,房間中央的天花板率先墜落,其餘也跟着砸了下來,屋頂彷彿裂開了一張漆黑的大嘴,帶着轟鳴聲朝着兩人砸下!
路透猝不及防被段三封往旁邊一撞,整個人狠狠地飛向了牆壁,腦袋裏嗡地下幾欲炸裂。
他這下撞得實屬不輕,但恰好避開了砸下的水泥塊,腳邊不到半米的地方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看得路透兩眼發直,心說若不是段三封反應快,他現在得跟肉餅一樣壓在下面了!
路透還沒來得及揉一把腦袋,只見無數巨大的落石從天而降砸在腳邊,大片大片的碎泥咆哮着滾落,發出陣陣沉悶迴響。
這哪裏是天花板掉頂了,分明是上頭的洞穴都塌了!
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震耳欲聾的巨響撕裂了兩人的耳膜,攪起的隆隆煙塵撲面襲來,路透趕緊閉眼屏住呼吸,緊緊貼牆抱頭蹲下。
他幾乎覺得地板已然承受不住這劇烈的崩塌,隨時都會塌陷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巨石碎磚的轟隆聲才停歇。
待煙塵落盡,路透眯着眼,捂住口鼻從一地碎石中爬起來。
“咳咳……哎喲我去,怎麼這是,地震了不成!”
他這一開口,一股刺鼻的惡臭迎面撲來,不由得連連叫苦,這全無準備地吸了這麼一股味道,直直吸到肺裏去,可把他噁心壞了。
他被段三封拉住胳膊拽起來,邊拍着身上的塵土邊吐槽道“唔唔……這味道也太難聞了吧。”
“唔唔……”段三封也捂着鼻子迴應道。
倆人又靠着牆等了一陣,確認在沒有落石滾下,這才仰頭打量,只見手術室的整個天花板全沒了,起上露出黑黝黝的山體。
再看腳下,那地面上直接被砸穿了一個大洞,呼呼灌着陰風,聲音如鬼哭狼嚎一般。
兩人探身一看,只見靠牆剩下的一圈地磚下,竟然用鎖鏈懸着一節節深褐色的木頭,部分已有了腐爛的痕跡,每根不過手掌寬,排得倒是整整齊齊的一個方陣。
再往下數米是個水潭,看起來水不深,裏面正堆滿了落下的碎石,看來溼臭腐爛的味道正是從水裏涌上來的。
路透簡直目瞪口呆,這好好的一個手術室,掉頂就掉頂吧,怎麼下面還藏了這麼多東西!
“對了,手術檯上躺着的那人呢?”他可沒忘記,把他們坑進來的正是躺在臺子上的那位。
段三封朝前挪了一小步,向下看了看,說“沒看着,應該是被埋到水潭裏去了。”
“我暈,現在門關了,唯一的線索被砸到水裏去了?!”
現在他們後面還有個不知名的東西追着呢,現在他們跟砧板上的魚一樣貼牆杵着,若是那東西跟來了,他們連跑的地方都沒有!
路透不甘心,瞪着直了眼睛又往下瞧了半晌,突然眉心一皺,指着一處說“你看那,是不是有一隻手來着?”
“手?”段三封眼神沒他好,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陣,才勉強從黑暗中辨認出一隻人手來,“還真是的。”
路透不由得嘖嘖兩聲,說“現在起碼知道咱唯一的線索沒被埋到水底下,不然真要鑽這臭水裏頭,我以後怕是連飯都喫不下了。”
這還真是頭一回搞得這麼狼狽,他們現在每走一步都擔心,這剩下的地板承受不住他們身體的重量。
兩人灰頭土臉地挪步到牆角坐下,儘量將身體貼緊了牆壁,從包裏掏出食物和水壺補充體力。
這等會兒還得下去挖線索呢,看下頭那些堆積如山的巨石,恐怕要費上不少功夫。
路透嘆了一口氣,自責道“唉,都怪我臉太黑,你說我選哪道門不好,偏偏選了個有陷阱的!”
段三封卻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勸道“不一定,我感覺很有可能每一道門裏都有機關。若是選了其他的房間,說不定比這個機關要更加厲害。”
路透倒是沒想到段三封安慰人的方式這麼實誠,扯開嘴角笑了一下“也是,你說的對,起碼咱倆現在都好好的,沒被機關整的缺胳膊斷腿。”
兩人坐角落裏補給了一番,這才起身研究要怎麼下去。
“你看這些木頭,每根都用兩根鐵鏈一左一右栓着,應該是給人落腳用的。”
段三封盯着看了片刻,說道“問題在於,這些木樁很可能也存在陷阱。”
路透詫異地看他“怎麼個說法?”
段三封解釋道“這道機關將地板全部砸開,唯一的線索也隨之掉了下去。我們要找線索,必須下去。但你看木樁距離水潭的高度,還有木樁距離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只能下,不能上。”
路透點頭同意“確實,下去了就不可能再上來了。”
“如果真要給我們落腳用,其實沒必要掛這麼多,反正下去了再上不來,那麼其實只要跳下去抓住其中一根,順勢蕩下去就夠了。”
路透喃喃道“這一圈木樁確實有些多餘,倒是更像你說的有雙重陷阱。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拉動了錯誤的木樁,會再觸發其新的機關。”
說完他心裏就咯噔一下涼了半截,心說這回麻煩可真是大了。
這都還沒找着半點線索呢,就面臨了另一個毫無提示的機關!
他們下去的機會只有一次。
路透正盯着水潭發愣呢,突然瞧見恍惚的光線下,那隻被壓在石頭縫裏的手,突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