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咱得趕緊下去救他。.我想想,現在還沒搞明白機關,不如我們就用繩子下……”
“路透。”段三封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怎,怎麼了?”路透正慌忙去掏繩子,被段三封莫名嚴肅的目光搞迷糊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正兒八經地叫自己的名字。
“我剛纔進來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已經死了。”
路透分辯道:“死了?可他,你看,現在他手還在動。”
“不,我看到的時候,他的腦袋和身體已經……”
段三封沒有再說下去,路透一時間啞口無言。這腦袋身體都分家了,人還能活麼。
“難道這是詐屍了?”
段三封抓着他的胳膊仍沒有撒手,眉心緊皺說:“其實,我並沒有看到那隻手在動。”
這話一出,路透感覺腦袋像被人敲過一樣,腦海中瞬間白了一片。
爲什麼段三封沒有看到,只有他看到了?!
路透深吸兩口氣,再次定睛一看,果然,那手又不動了,毫無生氣地耷拉在石頭縫裏。
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纔會連連產生幻覺?
等等,幻覺……
路透臉色一變,該不會是那個什麼92年藥劑的後遺症或者不良反應吧?!
檔案上記載的只是當時沒有不良反應,可沒說以後不會有,那藥可是幾十年前的東西,指不定就過期了,出現不良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
段三封盯着他看了一陣,這才說:“待會你不要下去了,交給我就行。”
路透一聽,連連搖頭:“那可不行,要去就一起去。現在這情景,我們分開了才更加危險。”
段三封拗不過他,只得說:“我先下去看看那些鎖鏈,你在這等着。”
說罷,段三封將揹包放下,接過路透手裏的礦燈掛在腰間,嘴裏叼了一枚打火機,又套了一捆繩子在身上,走到地板邊沿站定,衝路透打了個ok的手勢,隨後雙手死死扣住邊沿處的水泥,縱身一跳。
他這翻身一跳對上肢力量的要求極高,力量稍弱的手上抓不住勁兒,能直接撒了手掉下去。
即便路透知道段三封身手厲害,看着他這麼毫無防護措施的一躍,心裏頭也是突突直打鼓。
段三封懸在半空中,雙手交替着往一側挪過去。
腰間的礦燈忽明忽暗地閃爍着,昏黃的光亮一下一下地打在下面掛着的一排鎖鏈上,幾乎被黑暗吞噬。
“打光!”
路透一直警醒着呢,忽聽段三封在下頭喊了一嗓子,立馬會過意,一手攥了一支手電,探頭出去對準了段三封所在的位置照了過去。
他剛纔就瞧見段三封的手在地上交替着挪動,這會兒探出了腦袋,纔看明白段三封究竟是擺開了怎樣的高難度動作。
只見段三封雙腿懸空而起與地面平行,腳尖正勾在一條鐵鏈上,輕輕往下拽着。
被他勾住的那條鏈子在他的帶動下微微往下一沉,段三封渾身一頓,立馬鬆開雙腳,雙腿順勢蕩了回來。
很明顯,那根鏈子上連着機關,受力就會開啓。
一根不對,段三封又依照同樣的辦法開始測試另一根。
路透隨着段三封的移動速度挪到了拐角,開始試探第二面牆下墜着的鐵鏈。
此刻段三封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雙手上,而被巨石砸穿的豁口處十分的破碎粗糙,段三封的手掌已然被磨得鮮血淋漓,血珠順着他的胳膊直往下滴。
路透想說讓他先上來緩緩,可他現在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聲音大了害得段三封卸了力道。
四周一片寂靜,能清晰地聽到段三封沉重的喘息聲。
段三封已經爬過了半邊房間了,卻還是沒有找到正確的那條鎖鏈。
路透感覺自己腳底板已經被汗液浸溼了,更別說段三封了,整條胳膊上的血水和汗水混到了一塊,將肩頭的衣服浸了個透。
時間彷彿被拉得很漫長。
路透不停地擦着額角的汗珠,兩支電筒已經交到了一隻手上攥着,另一隻手虛握放在段三封的胳膊上,萬一段三封一下撐不住了,他還能第一時間拉上一把。
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準備想要開口之時,突然聽段三封悶聲喊了一句“找到了!”,就見段三封的身體往回一蕩,隨後撒開了扒在地上的兩隻手,“噌”地一下竄了出去,整個人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一根木樁上。
“漂亮!”
路透歡呼了一聲,縮回腦袋地瞬間,眼前一陣發黑,站起半截的身子又跌回了地上。
他剛纔一直保持着腦袋衝下面的姿勢,腦殼嚴重充血,歪在牆角靠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段三封跳上了木樁,站在上面歇了半晌,將手上的血水擦淨了,這纔看清手掌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繃帶來了,接着!”
段三封一擡眼,就見一條白色長帶歪歪扭扭地從他身邊一米開外飄了下去。
“我暈,這樣倒吊着腦袋太難瞄準了,你別慌,我再來一次!”
段三封這回纔看清,原來路透怕繃帶礽不準落下去,便將那一大卷給打散了,一頭攥在手裏,另一頭在前端繫上了重物。
可別說,他這辦法笨了些,可是夠穩妥,被他這麼來來回回的扔了幾次,還真扔到了段三封手上。
段三封解開前端的重物一看,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路透想得十分的周到,不光扔了紗布過來,還捆了大大小小几個藥品在上面。
段三封將手上的傷包紮好了,從兜裏掏出裁紙刀將多餘的繃帶割斷,把藥瓶又捆了上去,這才示意路透回收上去。
路透正坐在角落裏卷繃帶,忽聽正對面的門板“碰”地一聲巨響,震得牆皮往下撲簌簌地直落灰。
“糟了,後面的東西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