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鳩玄色面巾下勾起個弧度,他道,“老匹夫,憑你也想殺我?”
蘇兆安面無表情,他只伸手往旁邊壁上的火把一扭,隨即密室中高懸的獸頭咔咔幾聲,寒光冷凜的箭矢嗖嗖落下來。
離鳩雖被困鐵籠,但他處變不驚,硬是在狹小的鐵籠中,左右閃躲,悉數避了開來。
卿酒酒隱在暗處,她默默觀察,想找出那鐵籠的機關。
“你這身手,便是在京城都排的上號,”蘇兆安冷冷的道,“就此死了,豈不可惜。”
一波箭矢過了,離鳩半靠在籠子裏,意興闌珊的道,“左相大人,這是想招攬我嗎?”
蘇兆安一摸鬍鬚,“有何不可,跟着老夫,你主人能給你的,老夫同樣雙倍予之。”
離鳩曬笑,“哦?左相大人自個都還是三皇子和驍王身邊的一條狗,又能給我什麼?讓我放棄好好的人不當,也和你一樣做狗嗎?”
這話惹怒蘇兆安,“敬酒不喫喫罰酒!”
離鳩冷哼。
此時,卿酒酒已經瞧出這密室中機關端倪,說到底冷兵器時代始終不能和熱武器相較,她人本身就聰明,加上從前的各種經歷,這會已經悄悄從一堆卷宗裏往蘇兆安身後靠過去。
“良禽擇木而棲,驍王乃是大燕戰神,誰都能看出來,日後大燕的明主非驍王莫屬。”蘇兆安繼續說。
離鳩像聽天大的笑話一樣,“左相大人自比良禽,不代表在下也甘願只做個畜牲,特別還是驍王的畜牲。”
蘇兆安面色鐵青,“老夫倒要看你嘴硬到幾時!”
說完這話,他拂袖,欲同時按下兩個獸頭。
說時遲那時快,卿酒酒身輕如燕,飛快躥到蘇兆安身後,星鐵匕一現,就抵在了他的喉嚨。
“呵,那你的脖子,硬不硬?”卿酒酒在蘇兆安身後低聲道。
蘇兆安全身一僵,他站立不動,“有話慢慢說。”
卿酒酒透過蘇兆安,對離鳩眨了下眼,然而星鐵匕又緊了一分,“將鐵籠子打開!”
蘇兆安面無表情,“好。”
卿酒酒警惕地抓着蘇兆安後領子,跟着他緩緩挪動,只見蘇兆安這次雙手同時挪動火把和獸頭。
“咔咔”聲後,卿酒酒探身往離鳩那邊看。
鐵籠子紋絲不動,她一怒,星鐵匕正要用力一劃,給蘇兆安一匕首,就見寒氣騰騰的蛛網從四面八方罩過來,而蘇兆安腳下青石板一落,他整個人順勢掉了下去。
卿酒酒條件反射地鬆手人向後躲避。
這一變故,皆在眨眼之間,誰都沒料到。
“哼!”卿酒酒冷哼一聲,她腳一跺,眼見那塊青石板就要合上,她腰身一扭,跟着鑽了進去。
青石板是黑暗的甬道,不知有多長,卿酒酒順着甬道往下滾,她咬死蘇兆安不放。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
卿酒酒腳落實地,蘇兆安已經不知拐到哪去了,而這更深一層的地下密室,裏頭皆擺滿了漆紅箱子。
卿酒酒隨意打開一箱,裏面全是金燦燦的金銀珠寶。
“狗官!”卿酒酒啐了口唾沫,她有點眼紅,可僅憑她一人之力,壓根搬不走這些黃白之物。
她只得追着蘇兆安往前。
兩個時辰後,甬道前頭依稀可見亮光,卿酒酒還聽到了呼呼風聲,她神情一震,悄然鑽出頭,那甬道出口恰在一處房間裏頭。
這房間,依稀可辨是蘇兆安的。
卿酒酒眼珠子一轉,她躍出來,瞥見蘇兆安正在外頭招呼護院團團圍攏過來。
“蘇兆安,你的金子,本縣主笑納了。”卿酒酒低聲說着,她人攀着多寶架,竟直接從屋頂揭開瓦片,爬了上去。
她在屋頂匍匐前行,跑的飛快,不大一會,就同蘇府外頭的七小碰上面。
不大一會,流光揹着一包東西進來,卿酒酒接過,三兩下配比,就將硝石硫磺等製成了簡單的炮竹,她再將這些粉末裝進火油瓶子裏,剩下大部分讓流光帶着,跟她行動。
重新再進書房密室,離鳩席地盤坐在鐵籠子裏,安然愜意的很。
他見卿酒酒又回來,挑眉道,“找着金子了?”
卿酒酒笑彎了眸子,小手往獸頭上摸了三下,那鐵籠子瞬間飛起,重新被收了起來。
離鳩脫困,他甩了甩手腳,“說吧,你要做什麼?”
卿酒酒晃了晃火油瓶子,邪性無比的道,“把蘇老賊的金子全給埋了,然後咱們在外頭慢慢挖。”
她說着,故技重施,同時扭動火把和獸頭,其中一塊青石板再次落下,卿酒酒毫不猶豫溜下去,跟後頭的是離鳩和流光。
三人偷偷摸摸地溜進去,卿酒酒在裝滿金銀財寶的房間走了一圈,然後將流光背上的炮竹全壘頂上某處,跟着捻出引火棉線。
“你們先出去。”卿酒酒對離鳩和流光道,“外頭就是蘇老賊的房間,估計現在佈下了天羅地網,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離鳩哪裏還不明白她要幹什麼,他倒抽了口涼氣,“小母老虎,誰教你配製火炮的,我記得這方子,只有皇族纔有。”
卿酒酒白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東西,能難住我?以後找着合適的材料,我還能給你弄出殺人特爽快的突突火槍來。”
作爲特工,別說是這種最粗劣的炮竹,就是液體炸彈,她也會做,這些都是必備技能來着。
她有點不耐煩,這人怎的現在婆婆媽媽的,還愛管人,真是煩的很,“你趕緊出去,一會炸着你活該!”
離鳩被嫌棄,心塞得不行,只得和流光遠遠退出去。
卿酒酒計算了下爆炸威力和程度,恰到好處能將那一屋的金銀財寶給掩埋了。
她往後退了退,然後飛快點燃引火棉線,跟着轉身就跑。
離鳩不放心,在半丈外等着。
見她過來,話還沒說一句,就讓人拽住了,卿酒酒一口氣跑到出口的地方,然後往流光屁股上踹了叫,大喝一聲,“臥倒!”
這關頭,離鳩趴下之際,都不忘將卿酒酒護在身下。
“轟隆隆”天崩地裂一般,整個蘇府都晃了急晃,蘇兆安房裏的護院更是大驚失色,站都站不穩了。
卿酒酒只感覺到頭上有土屑不斷簌簌往下落,待聲音一熄,她拖起離鳩,又拉起流光,“衝出去!”
離鳩耳膜都還在嗡嗡地響,根本聽不見她說了什麼,可一見她往外衝的架勢,順便就懂了。
離鳩一劍劃出來,帶着卿酒酒沖天而起,流光緊隨其後。
蘇兆安大驚失色,“殺了他們!”
七倒八歪的護院這才趕緊站起來,遲鈍地往前殺。
卿酒酒輕佻極了,她還吹了個極爲響亮的口哨,蘇兆安心頭劃不過不好的預感。
果然,口哨聲一落,蘇府四面八方都想起了轟隆隆爆炸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地龍翻身,是地龍翻身,快跑啊!”當下,就有護院扔了手上武器,爭先恐後地往外逃。
卿酒酒笑得不行,她還想再看會熱鬧,被離鳩剜了一眼,三人趁亂跑出了蘇府。
蘇兆安眼睜睜看着人跑了,他氣的鬍鬚亂抖,七竅生煙。
卿酒酒一處蘇府,她就推着離鳩道,“你趕緊回九皇子,借些人馬過來,我要挖金子。”
離鳩執拗不過她,“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