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呼嘯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沖刷上來,連帶空氣裏都帶出了潮氣。
卿酒酒神情不太好看,“還沒找到線索?”
徐葵道,“師父,腳印和血斷在了這裏,像憑空就消失了一樣。”
卿酒酒舉目四望,往後是蘭季的大營,往前是深峽谷,再出去就是一望無際的汪洋,沒有船隻出海的痕跡,所以人絕對不可能憑空消失。
她擡頭望了了望三座高山,偶爾能見海鳥停靠在上面,這三座高山光禿禿的,根本就不長綠植。
“真他孃的奇怪,莫非這人還能上天入地了不成?”徐葵抓耳撓腮,很想不明白。
卿酒酒目光微閃,她問手下熟悉這邊的一水軍,“這邊過去,如果以直線行進,距離木楓島嶼有多遠?”
那水軍一口道,“不遠,直線行進,只需幾個時辰就能到木楓島嶼,但這是不可能的,峽谷內多礁石,戰船根本沒法駛進來,且三門外,還有旋渦,早年倭國人就試了,根本不可能從這裏行進上岸。”
卿酒酒冷笑了聲,“地下不行,天上難道還不成?”
這話一落,十人齊齊仰頭往上看,喫驚不已。
“你們誰的輕功好?能飛上去看看?”卿酒酒問。
徐葵等人面面相覷,他苦笑到位,“師父,你要力氣咱們還有,可這輕功,那也飛不了那麼高,約莫殿下是可以的。”
卿酒酒嫌棄地看了十人一眼,“要你們何用?”
連她家皇子都比不上!
徐葵受到暴擊傷害,他捧着心口,“師父,你家的那是殿下啊,皇子殿下啊……”
誰敢跟皇子比?腦袋不要了?
卿酒酒哼哼兩聲,折身往大營回去,“讓營中會打鐵的人來找我,不會輕功,就得用些工具。”
卿酒酒所謂的工具,很簡單,就是一纏着繩索的鐵爪子,還有能踏腳的鐵片,以及一些實用的小工具。
半日之後,卿酒酒帶着徐葵十人重新到三門那邊。
她吐了口唾沫,輪着鐵爪子往上一甩,只聽得叮的一聲,鐵爪子勾住一塊凸出的石頭,卿酒酒借力一躍,人輕鬆就攀了上去。
她只憑借了一隻鐵爪子,沒幾下功夫,就攀爬的成個小點。
徐葵等不甘示弱,紛紛學着卿酒酒的模樣往上爬。
卿酒酒不知自己爬了多久,她體力好,又會控制呼吸節奏和省力,故而半點都沒覺得累,反而骨子裏生起一種輕鬆來。
當年組織裏的訓練,其中就有一項攀巖,她這門課初初成績並不好,她其實有點恐高,且女子體力不如男人。
可她硬是咬着牙,將這門課重修了好幾遍,一直修到不再恐高,以滿分的成績結業。
一個時辰後,卿酒酒眼尖的看到山壁上有個洞,那洞約莫有一米五高,足以容納下她。
她腰間一使力,腳蹬在山石間,用力一蕩,整個人就像炮彈一樣嗖的彈射進洞內。
洞內乾燥,可海風肆意,稍微一不注意就會被吹掉下去。
卿酒酒往裏探了探,沒察覺危險,她才拋下繩子,讓徐葵等人拽着繩子趕緊爬上來。
這山洞很高,起碼有上百丈,卿酒酒眯眼,往倭國那邊看去,竟能將倭國九島和蘭季大營看的一清二楚。
她冷笑一聲,“狼子野心,該殺!”
徐葵一爬上來就聽到這話,他差點沒被卿酒酒話裏的殺意給嚇得鬆手掉下去。
十人上來後,自發開始在洞內查探起來。
“郡主,這裏有傷藥和血跡,還有一些發黴的喫食。”
“這裏有件髒衣裳。”
卿酒酒一眼
就看出那衣裳是木楓瀾的,不用說,木楓瀾昨天在這裏逗留過,此時,應該是已經先與帝九黎他們進入了木楓島嶼。
出奇的,包括徐葵在內的十人都表示願意跟着一起去。
卿酒酒點頭,只見她在山洞壁上隨意一摸,只聽得轟隆一聲,對面另一座山上便有一人飛了出來。
衆人驚異,那人飛得近了,衆人才看清,原來是個傀儡,那傀儡背後綁着個巨大的紙鳶,又是順風,自然飛快就飛了過來。
與此同時,跟隨那傀儡過來的,還有一根手腕粗細的藤條,也不知是何材質,非常有韌性。
那傀儡近了,將藤條連接到這邊洞口壁上,根本還沒進來,巨大的強風襲來,將後背紙鳶掀飛,傀儡從高空落下,轟隆一聲,砸進下面海水裏,屍骨無存。
卿酒酒勾起嘴角,也只有木楓家這樣的傀儡家族,還經得起這種一次性傀儡的消耗。
她扯了扯藤條,很結實,便從腰間解下個鐵釦往上面一搭,後退幾步,然後用力躍出,整個人就像滑翔的大鳥一樣,抓着鐵釦飛了出去。
徐葵是第二個,他也有模有樣,可才一躍出,他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剛傀儡過來是順風,他們這會往另一邊躍,卻是逆風,所以整個人都要不斷的用力往前躍,不然就會倒退回去。
越是艱難,他瞅着前面的卿酒酒,心頭就越發佩服。
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認了這麼個無所不能的師父,太他媽值了!
饒是以卿酒酒的體力,滑翔到另一座山頭,也是雙臂發酸。
好在跟着她來的十人,都是精兵中的精兵,以徐葵爲首,青龍營裏單兵作戰能力極爲出色的五人,也有蘭季麾下,熟悉水性對倭國熟悉無比的水軍,其中以名爲郭開的黑臉漢子爲首。
十人有驚無險,平安躍了過來。
此時站在這最外的山上,卿酒酒能清楚的看到正在海上交戰的蘭季和倭國海船。
蘭季戰船上的大炮威力非凡,能以一擋百,硬是在將倭國的海船轟得節節敗退,根本不敢迎戰。
而木楓島嶼那邊,則一派安靜,沒有半點紛亂。
卿酒酒皺起眉頭,她總覺得那島嶼不對,但古怪在哪裏,她目下也說不上來。
稍作休息,卿酒酒繼續抓着鐵釦,這一次連接的藤條,是直接與島嶼上一座高塔相連。
“做好作戰準備!”她果斷殺伐地下令,這一瞬間,從她身上流露出的氣勢,讓人心驚,竟是半點都不輸蘭季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將。
彷彿,她天生就該活在血與火的沙場上!
徐葵和郭開對視一眼,兩人皆不約而同嚥了口唾沫,心頭對卿酒酒聖不起半點違逆之心。
“嗖”卿酒酒躍出去,她死死盯着高塔,待只有五丈遠之際,她單手抓住鐵釦,另一隻手卻是摸出了火槍。
果然不出所料——
“來者何人?”高塔上傳出一聲倭國語。
卿酒酒聽不懂,不過郭開竟然懂,他排在第三個滑下來,扯着嗓子用倭國語回了句,“我們是少主的人,少主命我等收集大燕情報!”
高塔上沒有了聲音,卿酒酒在距離高塔只有兩丈遠的時候,高塔之中的倭國人才猛然看清他們穿的衣裳不對。
然,一切都晚了,卿酒酒扣動扳機,只聽得砰砰幾聲,她一落地,就地一滾,高塔中留守的三名倭國人,已經悉數被擊斃。
這動靜有些大,塔底有倭國兵衆嚷着往上跑,徐葵和郭開等人接連落地。
卿酒酒打頭,她收了火槍,摸出星鐵匕,殺這些小嘍囉,用火槍太浪費子彈。
十人,加上卿酒酒一共十人,動作飛快的往殺,好在這高塔中的倭國兵並不多,且將塔門一關,誰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