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賢者與少女 >第一百五十二節:歐羅拉的噩夢(三)
    那並非永恆長眠於此的死者

    在超越人智的“萬古”之中,即便死亡本身亦會死亡1

    魔法是什麼

    這個問題無人真正知曉。

    莫說是它,就連其它那些我們已經習以爲常的東西,也並不能說已經理解通透。

    鐵匠知道在對鐵錠進行滲碳處理之後,鐵便會轉化爲性能更加優越的鋼;在千年之前的古典時代,人類就掌握了以錫和銅這兩種軟質金屬混合做出來更堅固的青銅武器和鎧甲;水能滅火;而木柴和稻草燃燒能夠釋放出來熱量烹煮食物溫暖身體。

    人類對於這些習以爲常,已經將它們視爲“常識”,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都離不開它們。

    可這。

    僅僅只是侷限於“應用”層次的理解。

    像是一個廚子,知道用香辛料、鹽和糖以某種比例可以做出很棒的味道。

    但卻不知道糖爲什麼是甜的,而鹽爲什麼是鹹的。

    萬物的本質是什麼

    爲什麼它們拼湊在一起可以發生這樣的反應

    這個問題無人知曉。

    人類的魔法師認爲魔法具有“等價交換”的概念,即“付出魔力來達成某種奇蹟”;而那些所謂的邪教徒走火入魔的邪道魔法師,說是瘋狂,其實也不過是將這個概念往上延伸,“付出”的東西變成了某種在人類常理認知範圍之內難於接受的事物。

    例如以活人祭祀,或是獻出自己的靈魂。

    但他們仍舊沒有脫離“應用”的層次,他們仍舊距離接觸到本質有極遠的距離,即便是邪教徒們引以爲豪的黑暗魔法,也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無法做到。

    那麼魔法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答案是。

    萬物存在的“理”。

    “彼乃洞悉一切者。”

    “世間萬物無不在其手中掌握。”

    “汝等因自身理性之淺薄與偌大的無知,難以道出所見之物真相萬分之一。因而畏懼、發抖。汝當下跪,愚昧無知的人類,因這乃是遠超人類認知的偉大存在。”

    “汝等因恐懼而詆譭,稱之爲惡魔之法,稱其人爲魔女,將要帶來秩序的滅亡。”

    “然。”

    “彼之實質乃天地之意識之統合,自然萬物之理具現化。”

    “汝當下跪,愚昧無知的人啊。”

    “此非乃虛妄飄渺不可觸及的僞神。”

    “而是切實行走於這世間的。”

    “我等的真神。”

    生死被跨越了。

    人類視之爲理所當然的生老病死,歸根結底是自身無力的體現。

    而那些原本令人感到痛苦糾結的情感、拼盡一切試圖挽回的偌大心理壓力,也在這一瞬間徹底煙消雲散。

    這是一種難以說清的狀態。

    彷彿,視界已經提高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原先置身其中的時候只覺得壓在頭頂上喘不過氣來,在貴族自身的權力慾和各大東海岸民族彼此的仇恨之中,找不到一條通往理想當中那個未來的道路。

    甚至於最後落得自己身死的下場。

    但現在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它們掀不起任何內心中的波瀾,因爲她已經是高於這些生物的存在。

    如人類俯視着兩個蟻穴的螞蟻在爭鬥一般,她不會再去在乎那些螞蟻有什麼愛恨情仇,也不會思考它們應當有怎樣幸福美滿的未來。

    只是高高在上地,漠視着芸芸衆生。

    這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改變。

    因爲近乎全知全能,反而卻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提得起興趣。

    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像是呼吸那麼簡單,因爲萬物的本質,萬物存在的“理”都已經被解析的緣故。

    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那就試試看吧,試試看以前一直在努力想要做到的事情。”

    她說:

    “要有光。”

    於是在一瞬之間綻放開來的光輝,籠罩了整個帕德羅西帝國南部。

    世界靜止了。

    滿臉笑容地把遮蓋的稻草掀開,將手伸向躲藏在其中的年幼帕德羅西女孩的南方拉曼暴民的動作停滯了。

    另一個拉曼暴民用劍把一名蒼老的帕德羅西市民身體捅穿,灑在半空之中的鮮血也停住了。

    咆哮着反抗的帕德羅西壯年男性市民和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正打算放出手中滿嘴鮮血獵犬的拉曼暴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撲棱着翅膀的鳥兒詭異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風颳過的樹葉靜止在奇怪的角度。

    這是人類的想象力所無法企及的現象。

    “嗬嗬嗬嗬”在光輝散發的邊緣,沒有被觸碰到的一名拉曼暴民急促地喘着氣,瞪大了眼睛喉頭突出滿臉都是冷汗。

    他握緊了手裏血跡斑斑的砍刀,剛剛砍死的一名帕德羅西少年還躺在他的腳下,但是他卻再也感覺不到剛剛那種掌握了他人生死的優越和自信。

    接着他看到了。

    一襲黑衣,黑髮赤眸的女性赤着腳從那靜止的世界中走出的模樣。

    這是何等怪異的場景,在整個死寂的世界當中只有她是活物,然而感覺起來卻彷彿。

    那美麗的女人才是死的化身。

    “該死的惡魔”咬緊了滿口黃牙的他呼喊着揮起了手中滿是鏽跡與血跡的刀。

    “哈啊啊啊啊”但本就充斥着恐懼的咆哮下半截轉變成了慘叫,一頭渾身漆黑有着人類模樣卻長着爪子的生物衝了上來撕碎了他。

    砍刀在命中了那表面的角質層時,折成了兩截。

    鮮血從口中噴濺而出的一瞬間,他渾濁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行了。”她開口,而那詭異不似這人間存在的生物順從地退到了後方,它的動作輕巧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呵”黑髮的女人靠了過來,伸出手觸碰了一下死去拉曼暴民的額頭。

    緊接着。

    “他”爬了起來。

    “走吧。”她開口,而後用赤紅的眼眸回過頭瞥了一下身後靜止的人羣。

    “向北進發。”

    像是。

    每一句話都是神的指令一般。

    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不論年齡性別,動作都無比規範,像是機械一樣整齊。

    1343年的東海岸,生靈塗炭,大地血流成河。

    在東有高地民、南有拉曼暴民的情況下,帕德羅西帝國的貴族們卻未能結成統一戰線,而是因爲皇帝駕崩又沒有適齡繼承人的最高權力空缺,開始了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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