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照常理來想,是非常難以理解的。
正如我們很久以前就曾經說過的,一介小國亞文內拉人口僅僅兩百萬不到,但各種流動的人口傭兵商人工匠之類的數量卻也不小——若是常人以這兩句話來勾勒一副光景的話,多半會認爲這是一個生機勃勃又十分開明的王國,但事實上卻遠非如此。
亞文內拉的貴族,是西瓦利耶出身的,正如同歧視他們的那些西瓦利耶本土的大貴族一樣,他們也歧視普通的商人和平民。事實上就連亞詩尼爾這座商業之都,也是在西瓦利耶人的強迫之下才開通的。若是按照初代亞文內拉貴族的想法的話他們不把所有好東西都自己藏起來天天打內戰就已經算得上好了,開放國境歡迎那些來歷不明的傢伙前來尋找工作通商什麼的,簡直是不可理喻的錯誤決定。
而即便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工匠、傭兵、商人和各種各樣的人爲了謀生而開始從許多地方前往這裏,這些流動人口當中佔據了九成以上的部分,也只是停留在艾卡斯塔平原。
誠然,廣袤無垠的艾卡斯塔算上城邦和周遭的村莊即便容納如此多的人口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包括傭兵在內的各種流動人口不願意前往亞文內拉王國的南方,最主要的原因,除了那裏並不開放礦產和狩獵以外,還在於那邊的亞文內拉貴族鼻孔看人的態勢吧。
南方是保守派貴族家族的大本營,雖說大部分的普通亞文內拉農民就像是北部地區一樣民風淳樸,但亞文內拉南部和中部地區的貴族和平民的比例,也要遠超於艾卡斯塔。走在路上隨便丟塊石頭砸中的可能就是一個名字長得你念不出來的爵士的其中一位貴族兒子,這些人幾乎都長着一副一模一樣的紈絝子弟嘴臉,如同米拉最初和亨利相遇時看到的那個少年人一樣,爲自己的貴族出身而驕傲,即便本質上並不是真正的壞人但那強取豪奪將自己的思想強行附加在別人身上的行爲同樣令人反感。
沒有人願意成天跟一羣鼻孔看人覺得他們比你高貴許多的傢伙生活在一起,加上南部和中部地區並不過多開放通商和礦產即便有也全是貴族的手下在做,除了一些爲他們賣命的傭兵以外,也就基本上沒有什麼外來人會去到那裏。民風淳樸的鄉下還算好,愈是接近貴族影響能力強悍的主要城市,這種對於外來者的偏見就愈是濃烈。
在亞詩尼爾的街道上你能夠見到一大堆各式各樣的人,揹負着武器的傭兵和叫賣的商人好不熱鬧,而去到了南部和中部的城邦,你就只能瞧見彷彿蟑螂一樣到處都是的貴族子弟,在賣弄着他們不甚成熟的技巧勾搭女性炫耀自己的家世和財寶。
南方和北方是兩個世界,除了人文風氣上面以外,在城池建築物上面自然也是如此。如同蟑螂一樣多的各種南方貴族多數都是大公和王室麾下的騎士,艾卡斯塔的亞詩尼爾作爲他們的經濟支撐,但北部地區在王都看來是被遺棄的邊境。因而這些位於中部權力中心點所在的土地,當然就成爲了一種“大後方安全肥沃靠近王都土地”的“獎賞”賜予了那些在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戰役當中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騎士和男爵們了。
平坦遼闊的艾卡斯塔是亞文內拉境內最大的平原,更往南去在斷戈峽谷過後地面直接深陷變成裏-戴拉溼地以前,國境內部還要經歷數次的起伏,而坦布爾山腳下的森林也一度往外延伸,形成了被西瓦利耶人稱之爲“內拉森林”的很長很長的一段森林地區。
它與加爾里爾河爲伴,水草豐美動植物特別是野豬也野鹿非常豐富——這也是那些西瓦利耶的貴族會稱亞文內拉貴族是“散發着豬糞味兒的”而王都是“建立在山豬巢穴之上的”的一大主要原因。被內拉森林所包圍的亞文內拉權力中心點所在的這些領省之中野生動物極其常見,而這邊的氣候到底與索拉丁有着不少的區別,因而不像索拉丁地區那樣會直接把城邦建立在雨林之中,亞文內拉中部的城堡多數是在湖泊附近或者山地上高高建立,所以倒也還算明顯,
征服了道沃夫博格伯爵領地以後,愛德華的部隊自然就繼續朝着南部前進。超過十萬人的大軍在整頓修養之後從平原地區進入森林地帶,繼續前進了一週的時間都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敵人,即便有幾個小小的邊境騎士領,在這等規模的軍隊面前也是果斷地選擇了舉起白旗,加入到愛德華的麾下。
再加上那些聞名已久前來投奔的南方農民,十萬人的軍隊在越過了道沃夫博格以後又增減了一萬三千有餘。
擴大的軍隊需要重組,沿途不斷加入很多甚至只是因爲聽說愛德華的民兵伙食比較好來混口飯喫的人也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王子殿下用以收買人心的解放奴隸的宣言顯然並不是什麼金言玉律,雖說大部分士兵還是對於他擁有尊敬的,但早在亞文內拉立國以前千百年來西海岸的人們就習慣了奴隸這種制度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對三月宣言最擁有認同感的老兵們,在一些言行上面,也依然改不了過去的習慣。
洛安人和亞文內拉農民還有西瓦利耶難民,傭兵和民兵還有作爲後勤支撐跟上來的商人們以及其他各色人等混雜的一起,軍隊的內部隱隱分成許多個小團體的行爲顯然並不如同一開始預料的那般“大家都是亞文內拉人”所描繪的景象那樣美好,而相互之間的瞧不起,由偏見等等導致的細小摩擦自然也是接連不斷,令作爲領導者的亞文內拉騎士們無比頭疼壓力巨大。
甚至就連他們自己內部也有不少人經常對那些粗鄙又貪財經常小偷小摸貪小便宜的
傭兵和唯唯諾諾的西瓦利耶難民是嗤之以鼻——要改變這一切顯然不是動動嘴再喊一喊口號就能夠做到的,愛德華在艾卡斯塔許下了一個諾言,而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兌現它而不是再許一個,任何人都是有審美疲勞和忍耐限度存在的,一直都不實現總是讓人們在那邊喊口號的話熱血沸騰太多次就沸騰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