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賢者與少女 >第一百二十四節:血腥味與火藥味(三)
    15到25歲這個年齡段的年青男子,大抵是將愚蠢、衝動和好事跟不負責任這些要素聚集在一起濃縮製成的產物。

    小男孩似的童真在這個年齡段的男性身上逐步退卻,可他們卻也仍未成熟可靠到可被稱爲“男人”。

    隨着青春期的到來,從孩童時期逐步進入青少年階段的男性多數會進入一種眼高手低的狀態他們急於脫離父輩的陰影以證明自己的獨立性和個人能力,可除了極少數認真勤勉腳踏實地的優秀個體,大部分實際上並不具備這種能力。

    未成熟的心智佐以強烈的自我表現欲,最終便以化成眼下的這幅模樣

    不知是誤會了些什麼,年青的章州武士們停下了爭吵,整理整理了衣服就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而等到他們靠近過來,瞥過去看一眼的洛安少女立刻感覺到了生理上的不適。

    服飾是華麗的,但穿在他們身上卻僅能用沒品來形容。

    金光閃閃的西陣織是武家常用的面料,但一般人在搭配華麗的和式具足時,也僅在開襟兩側與立領採用換句話說這種布料只是用來點綴的。大量採用西陣織作爲外套面料使得這些人一身華麗得像只公雞,但這種華麗毫無內涵,僅僅只是將名貴面料進行堆砌。

    仍在里加爾的時候洛安少女與自己老師一起所接觸的頂級貴族也不算少數,真正頂尖的搭配往往是多重面料層次感的結合貼身的剪裁體現出穿戴者的身體曲線,加之以花邊或者折皺作爲裝飾,而那些過於金光閃閃的料子就只作爲個別部分的點綴,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

    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用多層的面料和不同衣物。刻意營造色彩的差距與對比來創造出豐富的視覺層次感,這纔是正兒八經上流社會貴族的穿搭而這些年青武士就僅僅只是將一種面料用在所有的地方,讓他們看起來不像有文化的上層社會,而像是把自家所有的家產都做成金子穿在身上的暴發戶。

    而事實似乎也是如此。隨着這些人靠近到跟前來,濃重的尿騷味和酒臭直接飄散了過來,他們身上的衣物似乎已經有幾日未洗,雖然華麗,但似乎就是他們僅有的衣物。

    “尊貴的,嗝。”爲首的年青人醉醺醺地開口搭訕,話沒說完就打了個酒嗝把一行人最後的耐心全部磨光。

    “唉。”米拉身後的花魁嘆了口氣,原本看着這些人像是在找茬的因而她下意識地蜷縮在了洛安少女的身後,但此刻意識到這些傢伙的本質之後,櫻就果斷地站了出來。

    “哦哦。”醉醺醺的章州武士們眼前一亮,儘管穿着便裝,但曾經身爲花魁的氣質仍舊在一舉一動之中展露無疑。

    “我當是什麼東西在吵吵鬧鬧,這裏怎麼有幾條迷路的小狗呢。”櫻在一瞬間變了語調和氣質,聲音軟糯卻又帶着一絲涼意。

    身後的人看着她走到了那一身尿騷味和酒臭味以及嘔吐物味道的武士面前,面不改色。

    “甚、甚麼小狗,你這女人。”原本還沉迷於欣賞之中的武士聽到這句話立刻氣紅了臉並且握住了腰間的刀,彌次郎和洛安少女同時也作出了反應,但是櫻一點都不慌地就用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對方握刀的右手。

    她用像是蜻蜓點水一樣節制而又矜持的手法,只用細嫩的指尖輕輕劃過對方的虎口和手腕。

    “嗚”武士一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緊接着就感覺渾身酥麻手也無力握住刀柄。而花魁順勢把手擡起勾住了他的下巴,以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用冷漠卻又曖昧的眼神俯視着武士開口:“這個女人,怎麼了”

    她的聲線帶着魔力,身後的幾名武士也都抖了起來。

    “沒、沒怎麼。”武士的耳根紅了起來,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櫻一眨不眨。

    “說是小狗,有什麼問題嘛。”花魁嘴角掛起了一絲弧度,用對方能呼吸到她體香感受到氣息的距離以緩慢柔和的語調說着。

    “沒不對,你這是侮”“真是可愛的小狗啊。”櫻再次用指尖輕輕磨蹭着對方的皮膚,不過這次是從額頭一直觸碰到臉頰,又順着摸到了耳根。

    “嗚”武士又是一個激靈,然後憋紅了臉像是在忍着些什麼。

    “想不想跟我去哪裏玩玩”櫻湊近到了他的耳邊,一邊對着耳朵輕輕吹氣一邊這樣耳語着。

    “嘶想、想。”武士像是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緊接着就伸出手來想要把花魁摟抱,但櫻用堪比劍術高手的姿態滴水不漏地躲開了對方的手。

    “啊啦,連杯酒都沒有,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的月色。”花魁拉開了一定的距離讓這急色的年青武士頭腦得以冷卻,同時看向了半空中剛升起的明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這麼感嘆着。

    “喝去喝,去軒月樓喝不對,我、我荷包在阿菊”明顯已經沒剩幾分判斷能力的年青武士忍受着下身的腫脹急切地想要卻又被推開,急於達成目標的他立刻誇下了海口,但卻又緊接着記起自己已囊中空空的事實。

    “怎麼,是喝不了了嗎”而櫻回過了頭,在明月與燈籠的照耀之下淺淺一笑。

    “嘶怎、怎麼可能呢。”武士咬緊牙關看向了自己懷裏滿是裝飾價格不菲的短刀。

    “那就。”花魁再度靠了過來,用極近的距離向他耳語:“先去爲我準備好吧,我換上衣服隨後就來。”

    “今晚。”

    “還很漫長呢。”她如是說着,而連連點頭的年青武士急的像在找廁所一樣轉過身就大喊大叫着讓同伴們一起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的另一端。

    “”米拉和綾目瞪口呆地看着花魁。

    “沒想到你”彌次郎也目不轉睛。

    “對付頭腦清晰的戰士我或許贏不了,但處理幾個醉醺醺沒什麼判斷能力的愣頭青還是沒問題的。”等到年青武士們消失在了道路盡頭,她纔有些厭惡地甩了甩手,之後回過頭看向了沉默的衆人。

    “怎麼,你們一羣武術高手一個兩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存在,現在倒覺得我這樣一個弱女子很可怕了”花魁笑着這樣說:“要是讓你們知道這樣的蠢蛋我當初每天都需要應付十幾個,是不是會覺得我是攝人魂魄的妖怪。”

    “男人是一種愚蠢的生物,越是急於達成目標,就越是容易被操控。尤其是這種沒什麼經驗會被人把錢騙空卻無法得手,然後只能對着路過的大叔撒脾氣的。”她說到這忽然嘆了口氣:“但也得他們的目標是你纔行。”

    博士小姐垂下了頭,結合花魁自身的經歷,她的這段話顯得讓人十分唏噓。

    “啊啊,說真的,好煩。”櫻搖着頭甩着手,像是剛剛觸碰年青武士的那隻手沾了些什麼髒東西一樣厭惡不已。米拉看着她,不清楚剛剛那個滴水不漏地玩弄了對方的她還是現在這個直率地表露出厭惡的她哪個纔是真正的花魁,而對方注意到了眼神也朝着她這邊看來,緊接着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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