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人的背影,江時染退回到司琴的車上,把車窗關上。
兩個人一進去,司琴就從店裏面走出來,回到車上。
“好了,一個小時後再過來,我們現在去那邊喝一杯下午茶。”
幫江時染把車門打開,然後帶着她往另外一邊店走去。
江時染點了一杯檸檬水,坐在靠窗邊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
突然,她看到離小季出現在窗邊。
她衝出店門口,追了上去。
也許是太緊張了,她的手緊緊地抓着離小季的手。
離小季回頭,驚訝地看着江時染。
很快,臉上的驚訝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想象中的欣喜,沒有任何表情,站在那裏,任由她抓着他的手。
張了張嘴,江時染還是沒有辦法出聲。
小本子也留在了桌子上,根本就來不及帶出來。
“江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冰冷的聲音,從離小季的嘴裏出來。
愛她,可是代價真的太大了。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留在她的身邊。
江時染完全驚住了,原來,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以江小姐之稱了。
抓着離小季的手,力道慢慢地鬆開了。
突然,王羽菲快步走上來,擡起右手,對着江時染的左臉狠狠地甩下去。
“小賤人,你還嫌害死離伯伯不夠,還想繼續害小季嗎?”
站在那裏,身子有些僵硬。
離伯伯是她害死的?
爲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想問清楚離小季事情的真相,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喉嚨就是沒有辦法發出一點聲音。
“還想在小季面前裝可憐,還想繼續纏着他,以前你就是這麼不要臉的纏着涼千城,他不要你,你就來纏着離小季,江時染,你給女人留點臉好不好?”
王羽菲一把推開江時染,把離小季拉到她的身邊。
“你看好了,離小季是我的男人,上次你追到我們新聞發佈會現場,我已經放過你了,如果你再繼續這麼糾纏下去,就不只是扇你巴掌這麼簡單了。”
王羽菲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離小季的回心轉意。
她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手的,就算現在離小季的心裏沒有辦法接受她,但是他已經不愛江時染了,那個位置空了,她遲早可以走進去的。
不,不是這樣的,她沒有纏着離小季,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已。
淚眼朦朧地看着離小季,她真的不是王羽菲說的那樣,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纏着離小季。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真的是她的錯,她會承擔所有的一切的。
伸出手,想要抓住離小季,但是被王羽菲打斷了。
“江時染,你還真是執迷不悟。”
擡起手,王羽菲想要再給江時染一巴掌,但是被一隻大掌抓住了。
司琴黑着一張臉站在江時染的身後,“別動我的人,否則,我讓你的婚禮也像她一樣。”
王羽菲收回手,冷笑一聲,仔細地打量着司琴,“呵,江時染,沒看出來你本事還挺大的,以前有涼千城,後來纏着小季,現在又多了一個男人,你倒是教教我,這勾男人的本事,讓我也學學唄。”
離小季的臉上這才微微起了一些變化,一臉嫌棄地看着江時染。
他才離開多久,她就立馬找了一個新的男人。
母親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只是在他的面前故作無辜,裝可憐,激起他的保護欲而已。
“江時染,我跟你之間,已經徹底地結束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沒有辦法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希望以後你不會繼續纏着我了。”
他年輕不懂事,害死父親。
如今,離家只剩下他了,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繼續被江時染迷惑了。
不,小季,你不可以誤會我,涼千城可以,司琴可以,但是唯獨你不行。
你是我出獄之後唯一的陽光,你是帶給我希望的人,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江時染從司琴的手裏掙扎開來,朝離小季走過去。
就算他不要她,但是請不要這麼殘忍地推開她,只要一個擁抱就好,哪怕是最後的擁抱。
看着江時染朝着他慢慢的走過去,在她抱到他之前,躲開了。
背對着離小季,撲了個空。
江時染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像決堤的河水一樣,滴落在地板上,一滴緊接着一滴。
“江小姐,請你自重。”
離小季冰冷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然後牽着王羽菲的手,從她的身邊繞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雙手還維持着想要抱住離小季的姿勢,模糊的視線中,離小季的身影逐漸淡去,最後消失不見。
司琴站在江時染的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安靜地陪她站在那裏。
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江時染才慢慢地緩過神來,把手放下來,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等離小季結婚,她把那幅畫送到他的手上之後,她就會離開這裏。
去哪裏都好,只要可以離開,她都可以的。
司琴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江時染的身上,然後把她扶起來。
“如果你死心了,就跟我走。”
江時染擡起頭,看着司琴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記憶中,到底有沒有這張臉的存在?
這個現在肯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到最後,是不是也會離開她?
把身上的外套取下來,還給司琴,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回走。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王羽菲給她的巴掌,讓她明白了,愛情這種東西,是她這樣的人不配擁有的。
涼千城不是她的,離小季不是她的,司琴也不是她的。
到最後,只會剩下她一個人。
她會走的,但是不會跟司琴一起走。
嘉惠媽媽對不起,染染真的好累,真的不想繼續這麼下去了。
如果她做了一個逃兵,希望你不會傷心。
看着手上兩條淡粉色的疤痕,一條是爲涼千城留下的,另一條是爲了離小季。
這一次,她不會爲任何人在這裏留下東西了。
沿着馬路,拼命地往前跑去。
司琴也跟在她的身後,陪着她一起跑。
“如果你覺得難過,我有一個更好的發,泄方式。”司琴是心裏醫生,知道這時候的江時染是最脆弱的,隨時都有可能結束自己的生命,“跟我來。”
跑到江時染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用更快的速度往前跑。
當身體累了,走不動了,她的精神也會跟着一起累的。
牽着她,一直往前跑着。
這是他以前經常做的事,十年後的他,再想繼續牽着她的手往前跑,已經成爲了一種奢望。
他們就這樣拼命地往前跑,就這樣跑着。
一直跑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了,終於到了司琴想要帶她去的地方了。
那裏有很多堵牆,除了最前面的那十堵牆,被塗鴉了,後面都是乾淨的白牆,沒有任何一點瑕疵。
牆腳放了很多噴漆,提供在這裏任意塗鴉的。
“每年,我都會來這裏畫一幅畫,今年,這幅畫我跟你一起畫。”
司琴拿起地上的噴漆,打開放到江時染的手上,示意她跟他一起畫。
看着那一堵白色的牆,江時染拿起一瓶紅色的漆,對着上面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