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微皺眉,放下湯匙,說道:“怎麼了?是御湖公館那邊出事了,還是和涼城大學有關係?”
暮離搖搖頭,喝盡血袋裏的晚飯,說道:“涼城現在這麼危險,我怎麼會出去。”
“但願如此。”李慕白停頓兩秒,沒了喫飯的胃口。
他大略思考了一下,囑咐道:“前兩天的事情剛剛平靜了一些,雙方都損失不少。涼大有三名學生受傷了,目前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血族死傷更多。”暮離冷不防地打斷了李慕白的話。
李慕白理解暮離的想法,說道:“現在,大環境不安穩,你只能呆在這裏,不要再出去惹事生非。”
他很擔心,萬一讓暮離落入別人的手中,將會引起另外一場人族與血族的戰爭。
暮離沒有迴應這個話題。
她站起身,朝李慕白揮揮手,說道:“可憐的人類,那你就在這裏繼續喫草吧,我要上樓休息了。”
廚房裏,餐桌旁。
一縷湯汁的白霧嫋嫋盤旋,繚繞如煙。
李慕白眉梢微展,舒心幾許。
他優美的脣緣輕勾,彎起淺薄的弧度,淡聲回道:“那是小白菜,不是草。”
…………
院子裏,工人們按照李慕白事先的吩咐,將老舊的傢俱擺設全部擡出,一一換上新買來的傢俱。
二屋小樓上,暮離站在玻璃窗前,並無睡意。
她單手託着下巴,看着院子裏忙碌的工人們,獨自沉思。
到底應該想個什麼辦法,才能在深夜裏避開李慕白?
李慕白喫過晚飯,給工人們結了酬勞。
他端着一壺玫瑰花茶走上二樓,手中還有一份新打印出來的合約。
今夜,他要和暮離約法三章。
暮離聞到玫瑰花茶的清香,知道是李慕白來了,說道:“你來做什麼?”
平時,兩人喫過晚飯,都是各忙各事,互不打擾。
昨天,她霸佔李慕白的牀,純屬意外。
李慕白放下茶壺,將手中的合同遞了過去,說道:“我來和你約法三章。”
暮離接過合約,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
合約第一條:不許在公共場合隨便消失。
合約第二條:不許私自行動,到處惹禍。
合約第三條:不許出現在涼城大學附近,他工作的地方。
至於其它花銷之類,李慕白倒是沒有記在合約上。
他並不牴觸暮離用他的卡去胡作非爲,肆意揮霍。
在他的概念裏,吻過了一個女人,自然就要在某些方面負責。
例如金錢、情感。
暮離看完合約,深暗的眸子裏飄蕩着點點銀粒,說道:“約法三章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講。”李慕白話音冷淡。
他早就料到,和暮離談判,不會那麼容易。
暮離走進屋中,坐到茶桌前。
她爲自己倒了一杯清香濃郁的玫瑰花茶,說道:“以後,不許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在凉城,你有自由?”李慕白輕微挑眉。
這隻吸血鬼,開始暴露本性了。
暮離微微勾脣,淺笑:“在血族的字典裏,沒有‘束縛’二字。”
“好,我答應你。”李慕白轉身離去,重新打印合約。
目前,除非必要時刻,他不能與暮離產生分歧。
不過,爲何才過了一天,暮離對他的熱情就消減了?
…………
深夜,圓月當空,萬里無雲。
御湖公館的樓頂上,出現兩道黑色的影子。
雲光與頑主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身姿矯健,步伐輕盈。
她們在月色下,迅速騰空飛起,向着遠方疾速尋去。
沒過多久,一名橙發少年踩着整潔光滑的樓梯,緩緩登上天台。
嘎吱。
一縷月光斜照,落在橙發少年的身上。
路冷推開了頂層的大門。
他擡起眼眸,環視一週。
然後,從口袋裏取出兩隻微型監控,藏在隱蔽的地方。
他冷冷笑着:“哼,以爲設下結界就安全了?看我如何把你們一網打盡!”
六年前,荏萱受傷。
他心灰意冷,遠走他鄉。
六年後,他捲土重來。
他不僅要爲荏萱報仇,還要讓那個始作俑者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
午夜十二點,暮離躺在牀上無眠。
她起身走下樓去。
李慕白正站在廚房裏,煮湯。
他見到暮離,並不驚訝,問道:“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暮離停下腳步,轉身回房。
最近,這個男人怎麼總喜歡在午夜喝湯?
…………
凌晨三點,暮離穿好衣服,再次下樓。
李慕白坐在客廳裏,面前擺着一杯玫瑰花茶,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正在打職評報告。
他聽到腳步聲,轉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脣畔隱約彎起淺弧,說道:“是起的早,還是失眠?”
“與你無關。”暮離輕輕眯眸,眼底泛起寒光。
該死!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
…………
清晨六點,暮離洗漱完畢。
在樓下,她與李慕白第三次相遇。
李慕白站起身,抱着電腦走到暮離面前。
他禮貌的打着招呼,說道:“早上好。”
暮離沉着一張絕美的容顏,薄脣吐出幾個字,剋制隱忍:“事不過三。”
李慕白忽地笑了,輕抿着脣,讓開一條路,說道:“可以。不過,別走太遠。”
“給我原因。”如果有美男相陪,或許,她可以考慮下。
“我今天放假,沒約。”李慕白好像知道暮離的心思,給出了一個令暮離心動的理由。
暮離猶豫幾秒,說道:“好。”
這是一個捕獵美男的好機會。
…………
七點鐘,天色驀地陰沉。
不到一刻,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暮離外出歸來,脣邊掛着少許鮮豔的血珠。
雪白色的長裙上滿是泥濘,間雜着兩葉翠綠色的青草。
冰冷的雨水澆溼了她的長髮。
金色的髮絲粘在她白晳的脖頸上,順着胸口綿延落下,充滿誘惑。
雪紡色的長裙裹住了她高挑纖長的身骨。
她每走一步,都會有冰冷的水珠,沿着她的白色長裙滴落下來。
那一顆顆水珠,落地無聲,悄然融進昨日新買來的昂貴地毯中。
暮離的手中拎着兩隻肥胖的兔子。
兔子雪白的毛色柔軟光滑,沒有一根雜色。在客廳裏的燈光下,霧魘魘的,泛着朦朧的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