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鐵馬長安月 >第七十四章 邊城月
    自餘長眠和李俶到極樂地獄的時候,獨孤行也日夜奔波了整整一天,到了鐵馬邊城。.1kanshu

    鐵馬邊城,顧名思義。

    它坐落在旦羅斯以西,大唐與大食的邊境線側。

    說是一座城,卻是一座土城。

    獨孤行是前隋望族獨孤氏後人,到了獨孤行這一代,家境卻變得貧寒,所以獨孤行在十幾歲起,便參軍入伍,他的武藝就是在血與火的廝殺中,磨礪出來的。

    從軍十載,一直駐守在邊境之地,邊境之地,得而復失,失又重得,邊境之民,大多成了難民。

    爲了安置這些難民,獨孤行便開始了以土作城的宏大工程,其初衷不過是爲了讓這些難民有棲身之所。

    經過十年間,土城漸漸成規模,到現在爲止,也不過一個村鎮大小,但是還不足以安置流民,土城且在發展之中。

    獨孤行作戰勇敢,有勇有謀,加之在西域一帶聲望很高,安置流民,防止暴亂,立了很大的功勞,於是便任命獨孤行爲這小小的鐵馬邊城的戍主,手下一百餘精兵,都是作爲斥候出現的。

    鐵馬邊城雖小,但在西域各國的眼中,這無疑是樹立在大唐邊境的一柄利刃。

    獨孤行到達鐵馬邊城,已是深夜時分,沒有休息,就去找邊城副戍主。

    鐵馬邊城副戍主叫魏四,地地道道的窮苦人家出身,一直跟隨獨孤行左右。

    鐵馬邊城的月是最圓最亮,也是最涼的。

    魏四經常這麼說,此刻,魏四還沒有安睡,他不是不想睡,而是不能睡,所有人都知道魏副戍主這兩天的眉頭,從來沒有舒展過。

    見到了獨孤行,魏四的眉頭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獨孤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魏四一臉的憔悴樣子,而且鐵馬邊城的巡邏防控力度比獨孤行走之前要加大了數倍,獨孤行一路走來,自然有所發覺。

    獨孤行道,“是不是我走的這段時日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四點點頭,“事情不大,只是很蹊蹺。”

    獨孤行眉毛一挑,“說說看。”

    魏四道,“近幾年戰事不多,但最近幾個月的流民卻多了起來,還有,最近各國的商人也頻繁入境,而且有通關文書,在往年的冬天,這可是不常見的,最重要一點,就是那些江湖浪客也多了起來,倒也沒怎麼惹是生非。”

    獨孤行沉思道,“是有些反常。”

    魏四道,“所以我讓兄弟們加大盤查力度,只盼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獨孤行點點頭,忽而問道,“對了,我記得你的妻兒都在碎葉城吧。”

    魏四也頗感意外。

    獨孤行繼續道,“辛苦你一趟,去碎葉城把這些情況都給高都護稟告,然後順便看看妻兒,聽高都護吩咐再決定何時回來。”

    魏四一怔,“越級上報,這不太好吧,再說大哥你也說過,戰事未平,何以家爲,我不去。”

    獨孤行將手搭在魏四肩上,“這可不是小事,你將情況給上級報了,他們也不會在意,還是直接向高都護稟告好一些,因爲碎葉城那邊也出事了。”

    魏四驚道,“也出事了?”

    獨孤行點點頭,“今晚別休息了,趕緊去吧,別再說那些戰事未平的話,戰事永遠平不了,你就永遠不看妻兒?”

    魏四沉默了一會,點點頭,“我這就去。”

    只剩下獨孤行一人站在不高的土城牆上,邊城的風總是來的很悽肅,也許是吹過太多血腥的緣故吧。

    獨孤行默默的望向遠方,月光照耀在鐵馬邊城之上,顯得是那樣冰涼和凝重。

    而同時在弓月城東北方向的一條名爲密支河的小河旁,任未寒滿身重傷,意識未明的躺在這裏。

    烏孫族少女那依曼因避戰亂,隨祖父呼彌躲到流澌山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

    那依曼家中有六隻羊,祖父呼彌年紀很大了,照顧這六隻羊的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要落在年僅十六歲的那依曼肩上。

    每天晨起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到不遠的密支河去打水。

    這日,那依曼一如既往的去了。

    那依曼到了河邊,總喜歡將自己長長的黑的發亮的六根辮子用清澈的河水打理一番,然後在河水中照顧那張明媚閃爍的臉。

    打理着,突然看到河水中衝來一絲血跡,血很稠,稠的都散不開,那依曼驚嚇的跳了起來,驚心猶定的時候,又聽到一聲劇烈的咳嗽。

    那依曼循聲往前望去,這才發現在一座大石的後面,有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男子跪在河邊,口中還在嘔血。

    那依曼着實嚇了一跳,拿起桶,想要趕緊逃開,跑了幾步,卻不放心的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男子手上還拿着刀。

    刀是斷的,刀柄還連着鐵鏈。

    這個人正是受了重傷的任未寒。

    任未寒當日在弓月城郊大戰驃馬堂少堂主,重傷之後,墜入一處黑洞之中。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那黑洞的下面竟然是一條地下河,任未寒落入河中,意識全無,在河水中漂浮。

    這條地下河直穿弓月城地底,一直到弓月城東北方向的流澌山中與密支河交匯而出地表。

    任未寒便被帶到了這裏。

    在河水的沖刷中,任未寒稍許清醒了過來。

    任未寒感覺四肢五臟都快要裂開似的疼痛。

    費了好大的勁,任未寒終於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跪在河邊,喘息了一會後,任未寒覺得口乾難忍,便俯下身子喝了幾口冷冽的河水。

    河水方一過喉,那冷咧的氣息就像鑽到任未寒的肺腑之中,一股難忍的刺痛傳來。

    任未寒咳嗽了起來,肺腑中的淤血,也隨着咳嗽從任未寒的嘴巴里噴了出來。

    任未寒抑制不住,又嘔了幾口血出來。

    這些血似乎都是任未寒慢慢流逝的生命能量,沒有了能量的支持,任未寒腦中一白,又暈了過去,將頭埋在了河水裏。

    那依曼遠遠看着,嚇了一跳,將頭埋在水裏不是要憋死啦。

    那依曼也顧不得害怕,趕緊將桶一扔,跑過去費力將任未寒拖上岸。

    那依曼有些膽怯搖了搖任未寒的身體,“喂,你可別死了。”

    見到任未寒一動不動,就像真死去了一般,那依曼急的大大深陷的眼眶中滾着液體。

    那依曼強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用手去探了探任未寒的鼻息,似乎還有一絲的氣息出來,但進去的就不多了。

    那依曼想了想,便抓着任未寒的胳膊,費力的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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