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有錢人都不會來這種平民化的地方喫東西嗎?
爲什麼梟旭堯這麼特殊?
林安好按照之前給梟天佑定的飲食標準,一進門就搶先給梟旭堯要了碗清湯牛肉麪。
反正請誰喫都是十二塊錢,省八塊,這是林安好一早就算計好的,不會因爲梟天佑變成梟旭堯而改變。
可是,爲什麼梟旭堯喫完之後,又要了一碗?
並且,這一碗不但不清湯,他還加肉?
加肉啊!
這樣一來,好端端十二塊錢的牛肉麪,直接變成了三十二塊。
嗚嗚……缺額的那十二塊錢腫麼辦?
梟旭堯的喫相很好看,哪怕吃麪條也沒發出半點聲音。
但他喫得很快,沒多久,第二碗牛肉麪也下去了一半。
實在忍不住,林安好終於哭喪着臉問:“小叔,這種東西,你也能喫下去?”
之前吃麪梟旭堯一直沒說話,他也沒看林安好,很專心地喫。
現在聽見林安好發問,他停下來,看了林安好一眼。
林安好沮喪的表情實在太明顯,梟旭堯眼底滑過一抹極淡、極其不易察覺的寵溺笑意。
“爲什麼喫不下去?牛肉麪難道不是給人喫的嗎?”
梟旭堯的聲音聽起來很淡定,帶着微微的狐疑。
“不是!”林安好趕緊笑道:“我就是覺得,像您這種有身份、有地位,又有錢的人,怎麼也跟牛肉麪搭不上關係,是吧?”
“那你覺得有身份、有地位,又有錢的人,應該喫什麼?”
“當然是山珍海味呀!比如鮑魚、燕窩、大龍蝦……”
“嗤……”梟旭堯笑了:“你叔叔嬸嬸也算有錢人吧?他們每天都喫鮑魚、燕窩、大龍蝦?”
見林安好被問得瞠目結舌,梟旭堯的手越過飯桌,在林安好頭頂揉了下。
“我很早就去美國讀書,在那裏,不管你是富二代還是官二代,沒有人認識你。而你想得到別人的尊重,緊靠父母給的錢,是買不來的。所以,我那時候跟普通人一樣,擠公交車、喫盒飯、做家教勤工儉學。你現在在大學裏經歷過的事情,我也都經歷過。”
“啊?”林安好吃了一驚:“你也擠過公交車,喫過盒飯?”
“對!”
剛說完,梟旭堯突然揚起手喚道:“服務員,請再給我加份肉,謝謝!”
我去!林安好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加一份肉不夠,還要再加啊?
沒等梟旭堯把手放下來,她突然越過桌子,一把抱住梟旭堯的手哀求道:“小叔,小叔,能不能不加肉了?”
“爲什麼?我還沒喫飽。”
“你都吃了兩碗麪了,而且,還吃了兩份肉。”
目光在林安好身上一掃,停留在某個地方,梟旭堯的笑容和聲音都變得意味深長:“好好,我還可以喫更多的肉!”
林安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這種時候,由着他嘴上佔便宜吧!她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口袋。
“小叔,你聽我說,大晚上喫太多肉不容易消化,還是別吃了。”
“怎麼會?越是到晚上,越要喫肉。那樣,才解乏。等第二天醒來,體力會更加充沛!”
眼看服務員又給梟旭堯加了一份肉,梟旭堯每喫一塊,林安好都覺得他咬在自己身上。
終於,面喫完了。
梟旭堯用紙巾擦擦嘴巴,一副很舒坦,請林安好買單的架勢。
當着梟旭堯的面兒只能拿出二十塊錢實在太丟人,林安好硬着頭皮道:“小叔,這店裏實在太擠,油膩膩的。要不,您出去透透氣,我買完單就來?”
梟旭堯也不堅持,衝林安好點點頭就出去了。
梟旭堯一離開,林安好就把服務員叫來,陪着笑臉說:“那個……我……能不能見見你們老闆?”
服務生禮貌地說:“對不起小姐,我們老闆不在。”
“那……”自己身上實在沒什麼值錢的物件,想了想,林安好把自己新補辦的學生證遞過來:“那個……我今天忘帶錢包了,你看,這是我的學生證。我能不能把我的學生證先抵押在你這兒,明天我一定把錢送來。”
“買過單了?”林安好一愣:“誰買的?”
“就是剛纔和您坐在一起的那位先生。”
林安好更加喫驚:“他什麼時候買的?”
“你們來之前他就預付了定金,他還給了很多小費,足夠在這裏喫一個月的牛肉麪。”
我去!有錢就是任性。小叔,您爲毛不把小費給我啊?
林安好一走出牛肉麪館,就看見梟旭堯站在路燈下衝她笑。
路燈在他周圍籠上一層淡淡的光圈,彷彿灑滿了碎金子,襯得梟旭堯丰神俊朗,猶如剛剛從月亮上走下來的月神。
鼓鼓腮幫子,林安好走過去:“玩兒我很開心?”
“知道什麼是玩兒嗎?”
沒等林安好接嘴,梟旭堯又道:“男人玩兒女人,一般都躺着。”
反正跟這個男人說話,她都沒討到過好,分分鐘被他帶進坑裏。林安好裝作沒聽見,倆人並排往學校走。
走到校門口,林安好剛要進去,卻被梟旭堯一把拉住。
“陪我走走?”
知道他剛纔喫多了,林安好故意揶揄他:“校園裏也能走,幹嗎非要在外面走啊?”
梟旭堯無奈地看向她:“陪我去買消食片!”
眼見林安好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梟旭堯突然低下頭,湊過來:“當然,如果你晚上繼續讓我喫肉,我就不用買消食片了。”
林安好:“……”
……
買完消食片,梟旭堯又帶着林安好去馮希源辦公室拿跌打損傷膏藥。
梟旭堯這次沒有糾纏她,但堅持把膏藥抹在林安好脖子上,才送林安好回去。
這麼折騰一大圈,晚自習早就下課了。
夏靜好果然把林安好的書包和手機帶回來。
林安好道了聲謝,躺在夏靜好的牀上查看手機。
手機裏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李梅打的。
遲疑一下,林安好還是把電話回撥過去。
“嬸嬸……”
剛出聲,李梅就吼起來:“你還知道回電話啊?我以爲你死了呢!”
皺皺眉,林安好輕聲說:“我在上晚自習,手機調成靜音,沒聽見您的電話。”
“上晚自習?梟少爺沒去找你?”
又是爲了梟天佑。
“找了,本來我們要出去喫宵夜,但他一個朋友臨時找他有事,梟少爺就先走了。”
“你最好別睜着眼睛說瞎話。”李梅不依不饒:“我問你,你今晚爲什麼放梟少爺鴿子?”
“不是我放梟少爺鴿子,是梟少爺自己讓小叔帶我去買衣服、做頭髮。可是,下午小叔突然有事,讓我自己回學校。嬸嬸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叔對於梟家很重要,他又是長輩,他說話我哪敢不聽啊?”
林安好提到梟旭堯,李梅還是有顧慮的。
她在電話裏靜默一秒鐘,硬邦邦地說:“反正你給我把梟少爺和他小叔都伺候好了,要是讓他們有一點點不滿意,我絕不放過你。”
“嬸嬸。”林安好滿臉委屈:“我只有一個人,怎麼伺候他們兩個啊?他們倆又不是連體嬰兒,總有分開的時候吧?要不然,您告訴我,以他們誰爲重點,我盯着一個伺候好不好?”
李梅被林安好的話堵得一噎,過了兩秒鐘才吼了句“都伺候好”,掛斷電話。
林安好剛鬆了口氣,手機鈴聲突然再次響起。
她心頭一驚,突然有種被鬼附身的感覺。
以爲還是李梅打來了,看都沒看號碼,一接通,林安好就硬着頭皮說:“嬸嬸,還有什麼事啊?”
電話裏靜了一瞬,然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