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寒淵冰語 >第八十八章 惡劣
    鎮裏,樊母正在淘米,突然間有幾個關係要好的婦人闖了進來,說了些什麼,一陣驚惶失措,菜籃子也被打翻在地上,幾人風風火火的向着圍牆邊上趕去。.1kanshu5s

    牆邊上,李實微顫抖着身子,將爺爺的身體接了過來,他看着老石頭被咬的殘破的身體,低着腦袋,眼淚滑落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鐵甲上面,白於墨卻覺得他有些莫名的鬆了口氣,但是接下來的卻舉動卻讓他打消了這種想法。

    李實突然間站起來,一把抓住了白於墨的衣領,怒目圓睜,將他提了起來,目中蘊含着憤懣和仇恨。“爲什麼你還活着,我爺爺卻死了。”他看着白於墨那雙瑰紅的眼睛,眼底的質問不斷的刺激着白於墨,好像在說你爲什麼不死,你去死啊之類的。

    “對不起。”聲音低落。

    啪!一聲脆響,白於墨捂着臉頰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對不起就有用嗎?”李實用着自己能夠用出的最大聲音吼了出來,感覺沙啞而淒厲。

    白於墨低着頭,不說話,的確是因爲自己的失誤才導致老石頭死的,他愧疚而委屈,直到現在纔像是一個孩子。

    李實心中沒來由的惡意鼓動着他,這是或許是一個好機會,他幾乎順理成章的抽出了旁邊的短矛,在旁人想不到也來不及的過程中,一矛刺過去。咔咔咔!剛趕到的樊母一陣驚呼,李實幾乎以爲自己已經成功了,他的嘴角不自然的上翹,當手掌感受到了阻力,這纔看到毛尖被一隻手握住了。

    他惡狠狠的看了看握住毛尖的人一眼,卻如至冰窟一般,那居高而下的淡漠眼神直叫人打顫,連心底的惡意也被凍結的那種,“龍,龍頭領,我,我…”他努力的想解釋什麼,因爲他明白,自己剛纔的行爲在周圍的人看來像是含恨出手,但是在這些個怪物的眼裏,一舉一動都會暴露出自己的真意。

    李實愈發的心起來,將自己被攔下的手足無措,以及不甘心和委屈憤懣稍微含蓄的顯露出來一點,才又跪在老石頭的屍體面前,眼眶發紅,說些個孫子不孝的話語。

    龍尚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於墨,其實這件事如果不談背後藏的那些事,也就那樣明明白白的,但李實非要藏藏掩掩的,搞些動作,也就騙騙這些普通人罷了,當然還有迷糊的當局人。

    不過他來了就好辦多了,將心不在焉的白於墨交給樊母帶回家裏,而李實這邊他也不想多參和什麼,照常的賠償一些東西,甚至還多了不少,畢竟是他推薦並且派遣的老石頭,他還記得那天晚上老石頭舔着臉來央求着他將報酬換成昇華藥劑,甚至說倒貼換上半瓶都行,這些當然都是爲了他孫子李實了,但是現在看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他發動衆人收斂遺體,又說上幾句客套話,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偏袒之類的,除了白於墨並沒有受到懲罰之外,可以說非常的熟練了。

    西南邊的一棟三層閣樓裏,這裏散發着難聞的濃郁腐臭的氣息,因爲裏面的住戶也是無法無天,又陰冷的更條毒蛇一樣,偏偏實力還強。周圍的人久而久之也都搬開了那邊,現在更是沒有幾個人會過去。

    沈亮回去的時候,發現閣樓的門是打開的,就連常年的遮住的窗簾都拉開了,他站在門外面,低着頭,沉默了好些會兒。

    “怎麼不進來?”年輕溫和的聲音從閣樓裏面響起,讓人聽得像是沐浴着春風一般的舒服,要是懷春的少女,即使沒有見到人,此刻也會羞紅忸怩的向裏面張望,含蓄而期待。5s

    可是這期待註定要落空,沈亮也不是懷春少女,反而聽聞之後如至冰窟,他底下頭,眼中有着畏懼、厭惡以及仇恨。

    見他還不挪動腿腳,屋裏響起一陣聲音,“怎麼?敢瞞着我做這種事,卻不敢來見見我?”聲音依舊溫和,好像是邊微笑着說出來的。

    沈亮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艱難的邁動着腳步,一步步的走了上去。入眼的是屋內的堂皇,陽光從潔淨的窗戶透灑下來,古味的木製底板也乾淨明徹,彷彿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但是對於沈亮來說,沒有任何變化。古色的檯燈上好像還沾染着昨日血污,天花板上的是一個個鉤子吊着哀嚎的血肉,這裏每一寸的地方都滲透着令人作嘔的腐臭,他打心眼的厭惡着這一切。

    他望向左邊,然後低着頭走了兩步,亮麗整潔的桌面上,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一絲不苟的看着顯微鏡,邊看邊畫,他有着披肩的長髮,蒼白的皮膚,以及濃重的黑色眼圈。

    等了一段時間,沈亮依舊不敢擡頭,而顧潘卻是觀察結束了,他心翼翼的取下樣本,將顯微鏡推倒桌子中央,去了一塊紅布蓋上,才轉過頭來看着沈亮。

    “你知道嗎?白於墨找上門來了,要不是這樣大概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吧!託了你的福,關係也變得糟糕起來,說吧,到底是偷偷的瞞着我做了什麼?”顧潘轉過頭來,微笑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絲的危險。

    沈亮不語,依舊是站着那裏低着頭,等了半分鐘,大概是顧潘沒有了耐心,臉上的微笑也不復存在,冷聲道:“大概你是站的時間久了,忘記自己的腿屬於誰了。”他手指輕輕的叩擊着桌面,猛喝一聲:“跪下!”蒼白臉色的瘦弱青年突然變得威嚴起來。

    沈亮古井不波的面色微變,第一次的進屋擡起頭來,他一雙眼睛苦苦的哀求着什麼,彷彿下跪的這個動作切實的觸及到了什麼,比如說少年破碎的只剩最後一點的倔強和尊嚴。

    套着長褲的雙腿微微顫抖然後彎曲,一點一點的,只是臉上的潮紅和撐着牆面的手看起來無比的違和。顧潘看着倔強的沈亮,嘴角勾起不屑,像是欣賞絕望的主宰者,手指叩擊微微加重的幾分,這是他長久以來摸索出來獨屬於六識的技巧,他稱之爲提線,當然肉身強度到達一定之後就可以豁免,可是用來對付沈亮這種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他看着跪下的沈亮,那破碎的一地尊嚴,以及打心眼的暴怒和仇恨都讓他感覺到舒心,不可承認的心底的怒火的確是了那麼一丁點。顧潘冷笑着說道:“尊嚴?你還想有這種東西?從你的同伴的一個個自殺死了,而你選擇了苟活了下來,你就沒有這種東西了,還想要找龍尚尊復仇?這種藉口就是你給那莫名的尊嚴找的藉口?要知道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他看着怒目圓睜劇烈掙扎的沈亮,搶先一步將他的嘴巴合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的繞着他走。

    “三隻幽影狼,一份珍貴的醞釀了兩年份的旱地草,偷偷的調動了這些你就想要殺死他,哦!或許不是喲,噁心人也是像你這樣的臭蟲最擅長啊。”

    “不過!你什麼時候有着這麼大的本事了?感瞞着我?”顧潘的聲音像是冬天的棘冰一樣刺人,對他來說這件事裏面有着兩點無法原諒的事情,第一件就是擅自動手,第二件就是給他帶來麻煩。

    “你是知道的,我很討厭你,而你也很討厭我!”

    顧潘的手開始放在沈亮的腦袋上摩挲,就像摸狗那樣,手掌翻轉間,指縫夾着頭髮狠狠的揪起,“你知道嗎?你的命有多賤,你就是一條臭水溝裏的蛆,平日裏發生的事情也就算了,你竟然想要伸手去碰高貴的天鵝。”說道這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是周圍並沒有人附和,也就覺得無聊起來,笑聲戛然而止。

    “高貴美麗的天鵝,不,不止,他就像是天上最美麗的晨星,可你呢?你卻想要殺死他,同那個弒祖的噁心傢伙?”頓了頓,他來回走了幾步,猛然掐住沈亮的脖子,“可關鍵是你們差點成功了,你們差點毀了我的一切。要知道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此生都可能遇不到第二個。”他陷入到偏執瘋狂之中,不顧一切的使勁掐着沈亮的脖子,直到翻了白眼才鬆手。

    “呃啊呃!呼~”

    他看着在地上猛烈咳嗽的沈亮,冷漠的道:“抱歉!差點沒忍住。”說罷還踢了一腳尤不解氣,“要不是你還有用,現在已經死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爲了讓沈亮換氣,他嘴上的封禁已經被顧潘打開了,他搶着呼吸,卻不忘問道。

    又不知道挑動了那根筋,剛坐下的顧潘,拳頭又緊緊握起,“呵,讓你去監視白於墨,可你倒好,平日裏和那吳霜眉來眼去也就算了,竟然就因爲那天發生了這麼點事就想要要殺他,嫉妒?算了,也管不着你,可自己沒那個本事,還把我脫下了水。”

    說着說着自己解氣似的笑了:“說起來,你喜歡上吳霜我真的很驚訝,雖然那個吳梓芸那個老妖婆噁心的令人作嘔,但是姑娘還是錯的,只是非親非故,不去談論那個姑娘有多慘,你們是註定沒有結果的,因爲她是被克隆用來當做替身的啊!”

    他不去管地上不知何種表情的沈亮,大笑着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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