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韌的牛皮袋子已經被強行塞入裏面冰冷的肉塊撐的變形,他收拾的時候才知道白於墨進來之後打鬧一場,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顧潘並沒有拋棄他,而是安然的將白於墨打發走了,隨後他知道了另一個只有圈子裏纔有的消息,那個看起來像是可愛姑娘的傢伙竟然獨自殺死了一隻完全種。
失敗了啊!大概在那個怪物面前自己只是一隻醜吧!真是可笑呢,就和五年前的那場鬧劇是一樣的,沈亮想到這裏提着袋子的手毫無自覺的握緊,要是…要是自己能和那傢伙一樣強的話!應該就不會再失敗了吧。
男孩和往常一樣走在無人問津的路上,與前幾天低着頭沉默不已的的模樣相比,此刻沈亮雖說也很沉默,但是哪表情,活活的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物,原本就沒有人願意接近他,現在更沒有了。
當他從圍牆外面回來的時候,一個俏生生的姑娘正等着他,正是兩天沒有見到吳霜。她扎着雙馬尾,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歡喜的看着他,怯生生的開口道:“沈大哥!”
一看到她,就連沈亮自己都不知道心底是什麼滋味,憐憫、歡喜、憤恨、暴虐、五味雜陳的交織在裏一起。他張了張嘴,卻只化爲了一個字,滾!
直到沾染着淚水的吳霜跑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該笑。
世上唯一一個關心他的人,自己卻毫不留情的將壓抑流露發泄在她的身上,望天沉默了許久,他纔開始行屍走肉一般的向着遠處走去,尾還沒收呢!
天色漸暗,依舊是那個城牆腳下,黑不溜秋的兩個人在哪裏碰面。
“東西呢?別想賴賬,要不然我就將事情捅出去。”剛一見面,李實就迫不及待的威脅起來,他爺爺和龍尚尊做交易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而龍尚尊覺得給他不值得,又將東西全部換成了物資,雖然現在他也算的上是同伴們羨慕的有身家的富豪,可是昇華藥劑這種東西是根本買不到的。
沈亮不說話,只是遞過去一個東西,即使知道他只是虛張聲勢,但是爲了收尾他必須給他。
李實在黑夜中摸索,這是一個瓶子一樣的東西,他的心中一定,奪了過來,卻又覺得有些輕鬆,開口問道:“你不會用假的來騙我吧!”
“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沈亮冷冷的開口。
李實也不惱,因爲他知道對方並沒有達成目的,而的確是試一試就知道,那種感覺是絕對無法作假的。
“那行,既然沒有騙我的話,你走吧!我也要去試試了,相信你也不是那種蠢貨,不會在這種事上做蠢事的。”警告了沈亮一下,李實壓抑着心底的驚喜。
黑暗中,彼此之間互看不到表情,一個淡漠,一個冷笑。
李實進了邊上的屋,他雖然迫不及待,但並不是傻子,對方說什麼就是信什麼,他取出一隻籠子裏早已準備好的白鼠,倒出一點來,餵給它,在焦急也期待中度過了半個時後除了變得懶洋洋的之外也沒有什麼反應,他心中安定,沒毒。
咕咕咕,一口氣全部喝光,雖然味道苦,但是那種暖洋洋的感覺,以及積澱的充實感,縈繞在身上。一時間竟然覺得有着用不完的力量。
無聊的夜晚,李實回到原本應該值守的城牆頂上,同伴們開始相互打趣。只是這一切都在李實的眼裏都變得低下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優越感縈繞在心底,從今天開始,我馬上就要成爲覺醒者中的一員了,帶着這樣的自信。
“阿實,下樓拿個東西爲什麼這麼長的時間啊!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李實隨意的敷衍:“抱歉,抱歉,我只是突然肚子疼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城牆上的幾個守夜年輕人撇撇嘴,也不揭穿他,畢竟大家誰都這樣做過,只要不是太過分,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實,你今天怎麼了,不會是剛纔拉虛脫了吧!”有人調笑道,引得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但是漸漸的他們發現不對了,李實不動了,就那麼扶在牆邊一動不動。
“李實?李實?”離得近的想上前看看,可還沒有走兩步,李實兩隻手不正常的搭在欄杆上,附着牆的身體卻突然跳了一下,這將旁邊的人嚇了一跳,跟抽風了似的,回過神來,李實整個人已經栽倒了下去,低矮的欄杆根部扶不住,直接摔成了一灘爛泥。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但是那道淡漠的身影已經遠遠的離開了,要是顧潘在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剛纔的那一幕,和他的提線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會顯得稚嫩許多。
同樣是臨近圍牆邊上,也是一間周圍空曠的氣派房子,吳霜臉上還掛着淚痕,掩着面,跑着打開門,可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點上燈了之後,攏着水汽的眸子一愣,因爲屋子裏已經坐了一個人了。
那人朝着她看過來,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身前,拇指彎曲着擦去臉上的淚漬,此刻燈光照清楚了她的臉,面容和吳霜有着八成的相似,正是樊母提起的鎮鎮長,吳梓芸。
她拍打着吳霜的後肩,使她靠近自己的懷裏,似是憐惜氣憤,卻又壓低着語氣溫和的道:“霜霜怎麼了,哭哭啼啼的,又是誰欺負你了?”
吳霜不說話,只是靠着她的懷裏,就連抽泣的聲音都了許多,這麼多年,即使她每天只有幾個時的外出時間,但是若有若無的細微議論和人們避之不及的態度都使得她知道,說出來的話那個人就慘了吧!
“就你這幅不敢說的樣子,我就知道是誰了,八成是那個子。”
“不,不是,不是他。”懷裏的吳霜變得焦急起來,聲音的像是蚊蟲,要不是就附在耳邊,怕是吳梓芸也聽不清說的什麼。
唉!她吐了一口,面露愁容,緩緩的撐開吳霜的肩膀,一隻手輕撫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種罕見的溫柔,“我的女兒啊!你要知道,世間種種好,人心片刻惡,這世上最大的惡意不是那些蟄伏在外面渴求血肉的畜生,而是飄忽不定的人心。就像那些張嘴對着你笑,暗地裏卻會想着如何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的人一樣,鎮裏面很多都是這樣的人。”她頓了頓,補了一句:“喫人的人,也不是沒有。”
說完之後,卻發現吳霜臉上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她嘴脣發抖,靈覺異常的靈敏:“那阿媽呢?會保護我的吧!”
吳梓芸的眼神晦暗了一下,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想什麼呢!阿媽當然會保護你的啊!無論你想要什麼,阿媽不是都幫你買過來了,就是阿媽這麼忙,白天都會抽出點時間陪你。”
“可是,可是…我想要和大家一樣啊!”後面的那一句聲音更了,似是像在心底大聲呼喊,卻始終沒能浮上喉管。
似是沒有聽到,吳梓芸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好了,好了,現在不早了哦!女孩家家的要睡覺了,要不然不美了,該喜歡的人也不喜歡了哦。”
“嗯!”吳霜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就像那無數個夜晚一樣,清淺,徘徊。
一轉眼,看着牀上面,仰躺着睡着的吳霜,她輕輕的摸着柔順的秀髮,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再一次的低低嘆了口氣,面色上盡是猶豫,到了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像吳霜說的一樣,“阿媽你呢?”這像是一句雷霆一般的質問,貫穿了天靈,響徹在心底,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還能像最初一樣嗎?
好些會兒!她站起身來,輕輕輕吻了吳霜的臉頰,臉色又恢復到冷漠。
她要去找別人的麻煩了,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