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溟很喜歡曲採馨,不同於對陳淺沫的無語,許是因爲曲採馨的經歷,默溟有些同情她的原因吧。
葉傾嫣仍是那般淡如止水的模樣,問道:“怎麼林晟書不娶她了”
總不可能是那傻姑娘不嫁的。
默溟嘴角微抽,暗道,是不是在自家少主眼裏,除了主子,這世上便就沒什麼好男人了。
不過默溟還真是想對了
受葉連城那人渣的影響,在葉傾嫣心裏,男人真是沒幾個好東西。
可八年前救下她,保護她,縱容她的君斬,的的確確是個意外
葉傾嫣對他的依賴和喜歡,早已根深蒂固了。
默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許連萍死了”
葉傾嫣手下一頓。
終於是擡眸看向了默溟。
眸中還是那般無波無瀾,卻是透着一股子冷意。
默溟無奈道:“兩個時辰之前的事,曲府已經在準備後事了,曲採馨眼下,想來是在守靈,這親事...十有,是結不成了”。
許久,葉傾嫣才落下一子,卻是不同於方纔的平靜無瀾,整個棋局竟然棋風突變,暗藏殺機。
淡聲道:“去查”。
僅僅兩個字,卻也是聽的默溟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屬下明白”說完,默溟便離開了皇宮,直徑,去了曲府。
入夜。
曲府靈堂。
眼下已是亥時,可曲府靈堂中,仍然是迴響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這已經一日了,從未間斷過。
若是進入靈堂,便會發現,那女子的嗓音早已沙啞,卻仿若不知疼痛一般的繼續哭喊着。
曲採馨跪在那棺材邊上,幾乎整個身子都趴在了那棺材上,哭的肝腸寸斷卻不解心傷悽哀。
她一日一夜未進滴米,那脣邊都已經乾的起皮,那低啞破敗的嗓音任誰聽了都覺得疼,可她那眼淚就仿若流不幹一樣,直至聲音越來越小,竟是有些發不出聲音了,曲採馨眼下的淚痕竟是還如串落下。
“娘...娘...你看看馨兒啊,娘,你沒有死的對不對....娘...”
聲音越來越弱,終於,曲採馨體力不支,甚至連跪都已經跪不住了,那身子便如同脫線木偶一般,手從從那棺材上滑落下來,整個人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竟是暈倒了。
並沒有傳來跌倒在地的聲音,昏迷的曲採馨竟是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那男子一襲黑衣,翻領處銀色繡布,竟是在曲採馨滑落那一霎那,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一雙眸子哪裏還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周身痞氣也被收斂起來,竟是滿眸心疼的看着曲採馨,恨不得替她傷心,替她難過。
正是林晟書。
他早就到了,卻一直在靈堂外,從窗柩紙中看着曲採馨,沒敢來打擾。
與其一個懷抱,也許曲採馨會更想陪着曲夫人,獨處一會,靜一靜。
所以,林晟書一直沒有進來。
直到看見曲採馨暈倒,他才驚慌的破門而入,心疼的不知所措。
“馨兒...”林晟書喃喃道。
爲何,要讓他的馨兒承受這麼多呢...
曲夫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還是...
這樣的事情,他哪裏會信
不必多想,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可剛纔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默溟,想來,葉傾嫣是要查此事了。
不過其實不必細查...
林晟書眸子一眯,哪裏還是以往那紈絝公子的模樣了,那渾身冷意,不由得令人心下發寒。
不必細查,定然是白芊那對母女做的
若當真如此,他自然也是要讓她們嚐嚐,這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的。
垂頭,看着曲採馨那乾涸起皮的脣瓣,林晟書心疼不已。
抱着曲採馨從懷裏拿出一個水袋,喝了一口卻並未下嚥,卻是輕柔的,托起了曲採馨的下顎。
許久,直到滴水不剩,林晟書終於是坐直了身子,看着曲採馨溼潤了一些的脣瓣,柔聲道:“馨兒,睡一下吧,我陪你...”
便就那般坐在地上,讓曲採馨躺在他的懷裏,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萋情宮。
葉傾嫣剛剛起身,出了房間便看見院子裏跪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丫鬟打扮的模樣,一身下人的衣裳頗有些發舊,可左手的衣袖中,一隻花累絲紋金鐲,一看便知是主子用的東西。
下人,顯然是買不起的。
葉傾嫣緩緩走過去,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也不做聲,便是打量起了那丫鬟。
那丫鬟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只得惶恐驚懼的望着葉傾嫣,似乎是在說,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是昨夜子時就跪在這裏的。
昨夜,她正在府上睡着,卻突然身前有人,猛然睜眼,就看見了一名女子
可還未等她叫喊出聲,就感覺脖子一疼,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跪在這裏一動也不能動。
而這一跪,就是一夜。
眼下終於看見對面的房間裏出來了人,卻是一愣。
只見眼前這女子顏如渥丹,明明不施粉黛卻顏如朝霞映雪,華眉紺黛羞春,齒如編貝,脣礫燦練,尤其是那雙剪水秋眸,分明澄澈凝睇,卻就如同霧裏望花,水中探月一般,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竟是如仙女下凡,是她從未見過的貌美。
可...
那驚豔轉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驚恐不安,她並不能說話,只能乞求恐懼的看着葉傾嫣,想讓她放了自己。
而後,便看見不遠處竟是又走來一人,那女子遙遙走來,在看見她時嘿嘿一笑,便走到了那絕美的女子身旁。
“少主,這丫鬟,有問題”。
葉傾嫣擡眸看向那名丫鬟。
默溟說有問題,想來便十之就是她了。
而後,便聽見默溟繼續說道:“許連萍死之前的幾日,她也被那蛇咬過,而後,許連萍便也被蛇咬了,可好巧不巧,那本是無毒的蛇,偏偏咬了服下茯苓粥的許連萍,這倒是讓人開了眼界呢”
就算這曲府有蛇,就算那蛇就在露萍院,可怎就這麼巧,那蛇不咬丫鬟不咬婆子的,偏偏就咬那吃了茯苓粥的主子
真是說出來都沒人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