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裏面呆了一兩年,他能夠改邪歸正,重返正途,這對於誰,都是一件好事。
李母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阿初,湖之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犯錯,我這個做母親的難辭其咎,你如果偏要怪就怪好嗎?伯母給你道歉,對不起。”
話落,李母半彎着腰,態度誠懇,還拽了拽李父的衣角,也想讓他一同道歉,求得沈若初的原諒,“老頭兒,湖之畢竟是你的兒子,千不是萬不是,我們回去好好教育就是了,你現在快求一求阿初。”
李父腰板站得筆直,被逼無奈開口,“阿初,是我們對不起你和秀珍,伯父……”
“伯父。”沈若初知道李父一向辨是非,自尊心也強,她怕傷了他的自尊,及時打斷了他,“是阿初對不起你們,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無力,希望伯父能理解。”
李父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染上一絲痛苦,眼眶裏含滿了淚,抿着脣,艱難點頭,“伯父……理解。”
沈若初不忍心看到李父痛苦的臉龐,撇開了頭,看向了窗外。
真不是她狠心,是她必須狠心。
她也知道這樣做很殘忍,可她也是爲了他們好。
李母卻不樂意了,站起身,瞪了一眼李父,對他失望透頂,“李秀之,我嫁給你二十幾年了,一直任勞任怨,從來都沒求過你什麼,這一次,就這一次我求你救救我的兒子,你不僅不救,你還理解,你理解什麼啊,湖之再不好,再有錯,那也是我們的兒子啊,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啊,我真是瞎了眼了。”
“大嫂,你先……”李秀珍看不下去了,試圖勸說道。
聞言,李母看向了李秀珍,像是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李秀珍的手,哀求道,“秀珍,你一輩子都沒嫁人,霸佔着孩子他奶留給秀之的老宅,我一直都沒說什麼,但我現在求求你,幫幫我好嗎?我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李秀珍一向心軟,李母也如此悽慘地懇求她,她看向了沈若初。
李父要哭不哭的樣子,抿着脣,偏開了頭,但眸底一片通紅。
他是一個湖之的父親,他又怎麼忍心,只是……
李秀珍嚇了一跳,趕忙去扶,“大嫂,你別這樣,快起來,有什麼話站起來好好說。”
沈若初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死死咬着牙關,纔沒讓自己失控,她轉頭,依舊那麼決絕地道,“伯母,對不起,我……幫不了您。”
“阿初……”李秀珍蹙眉,喊了一聲。
“阿初,你應該還記得五年前的夜晚,你也是這樣跪在我們家門口,求我們救救秀珍的情景吧,那個時候秀珍危在旦夕,需要一百萬,那時候我和你伯父已經捉襟見肘了,但還是四處借錢給你,甚至你伯父要賣了房子,也要救秀珍,這份人情你總該還吧?”李母擦掉了眼淚,一字一頓道。
她知道這件事是沈若初心中最深的痛,也是她最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是她欠他們家的。
這些話,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敲打着沈若初的心,讓她變得毫無招架之力。
那一年,她求了無數人,膝蓋都跪出血了,頭也磕破了,但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卻視而不見,除了伯父,他始終捨不得他的妹妹,四處借錢。
這份恩情,沈若初銘記於心,一輩子都不敢忘。
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當時曾許諾日後需要她,只要他們張口,一定竭盡全力爲他們完成。
她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點頭,“好,我答應你。”
李母喜極而泣,“謝謝你,阿初。”
李秀珍也滿臉淚水。
殊不知,病房外,賀知年手中提着一份水餃,前面的他沒聽見,但李母所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