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福玉指使你的，你有什麼證據？”
到了這一步，宋老闆想的是怎麼洗清他的罪名，自然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哪裏會替福玉兜一點底。
“她無緣無故的上門說要幫我鬥垮秦家館，我怎麼可能不查清她的身份背景，除了她，她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就是那男人給她牽的錢，第一次來跟我商談的也是那男人。”
“叫什麼？”秦卓文插話。
宋老闆既然能打聽到秦福玉的名字，那男人的名字肯定也能打聽出來。
“和你們一個村的，叫秦春生！”
“春生！”
秦卓文有點驚訝。
秦歡問：“大哥認識他？”
一個村裏的人，大家肯定都認識，秦歡的這句認識，自然不是侷限於大家只是同村人。
秦卓文皺着眉，“春生……”
說完他的名字，秦卓文嘆息一聲，“看着不像做這種事情的人，他平時雖然有些陰鬱，但對他娘很孝順。”
“我記得他娘身體好像不太好吧？”秦歡若有所思的說道。
村裏這些人，秦歡也不是都熟知。
但隱約記得一點，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嗯！春生孃的身體一直不好！”
“噢……”
秦歡瞭然，大約明白了秦春生爲什麼會幫福玉。
看來她的猜測有差錯，幫福玉忙的人，不是喜歡她的那些人，而是對她有所求的人。
一行人在路上對宋老闆翻來覆去的查問，宋老闆因爲說的句句是實話，所以言辭間並沒有漏洞。
秦卓文的臉色很難看，顯然對福玉失望透頂了。
秦歡聲對秦卓文的說：“大哥，福玉就因爲做了點夢，就想置我於死地，這事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秦卓文沉重的點點頭，目光復雜的看着秦歡，“你打算怎麼做？”
秦歡知道有秦奶奶護着，由她出面的話，福玉可能一點處罰都不會有，這種事情只能由在家中地位和福玉相當的秦卓文出馬纔行。
但秦卓文爲人正直，又是疼愛弟妹的好大哥，肯定不會當她手中的刀，只能曲線救國了。
“我不是想怎麼樣！只是覺得福玉的性情已經左了，這時候如果不下猛藥把人扭正了，以後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大哥，這次的事情當中可是夾着一條人命在當中的！”
秦卓文也想到了這一點，抿了抿嘴認同的說：“你說得對！”
秦歡有些落寞的說：“我在家裏沒什麼地位，我和福玉不對付，奶奶肯定什麼都不管，只護着福玉，即使這一次福玉做了這樣的事情，就怕我和二哥的面子加起來都抵不上福玉，所以我希望大哥一會兒好好說說，目的也不是爲了懲罰福玉，至少讓她認識到錯誤，下次再不能犯了。”
福玉肯定不會認識到錯誤，秦卓文到時候便只能用些偏激的手段來教育她。
秦歡想得很好，話也說得好聽，秦卓文沒理由拒絕。
再者，秦卓文本人也覺得該如此，總不至於不管不顧由着她繼續害人。
回到家裏，家裏已經鬧翻了天。
秦卓武是一路跑回去的，他們一羣人跟在後面，速度慢了很多。
秦歡雖然料到了秦卓武不會讓福玉好過，但沒有想到她這麼狼狽。
原本束好的發早就已經凌亂，臉頰高高的腫起，嘴角更有可疑的紅印，可見秦卓武這一次下手不輕。
秦奶奶在前護着福玉，與秦卓武對峙，“你滾，你滾，我們家沒你這樣的人，給我滾出去！”
秦爺爺皺緊了眉在一旁，他倒沒有護着福玉，顯然秦卓武把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爺爺！”秦卓文上前。
秦爺爺一見他們回來，當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甚至上前了兩步，有點兒急切的問秦卓文。
“武說的話是真的嗎？”
秦卓文掃了一眼福玉，目光沉重的點點頭。
秦爺爺的雙肩瞬間垮了下去。
秦奶奶在一邊叫囂，“你們合起夥來欺負福玉。”
“夠了！”秦爺爺一聲怒喝，秦奶奶終於冷靜了一點，不再瘋狂的大叫大嚷。
秦歡被沈鬱牽着，站在後面，根本就沒有上前說話的機會。
沈鬱也怕秦歡攪和，低聲吩咐，“這事你不要說話，自有你大哥二哥處理，你畢竟是出嫁女的身份。”
秦歡從被沈鬱牽住就知道他的意思，再聽他這樣說，就有點不高興了。
“福玉想害的人就是我，我還沒有說話的權利嗎？”
沈鬱不輕不輕的捏了捏秦歡的手，“傻姑娘，不是說你沒說話的權利，而是這種事情由你大哥二哥出面說，效果比你親自說更好！”
況且秦歡現在是沈家婦，過早的參與其中並不好，等到秦家商量出處罰福玉的結果後，秦歡不滿意，再以沈家婦的身份出面拒絕，秦家便不能看輕她的話。
秦家女的身份在秦家不好用，便用沈家婦的身份。
秦家的女人沒腦子，沈鬱相信秦家的男人還是有腦子的，比如說秦爺爺以及秦大郎父子兩人。
剛有點不痛快的秦歡，聽到沈鬱在她耳邊的分析，瞬間冷靜下來了，也知道沈鬱的分析纔是最對的。
兩口說話的時候，宋老闆那兒也沒有閒着，在秦卓文的示意下，一五一十把他和福玉怎麼聯繫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胡說，你胡說，我們福玉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秦奶奶大叫。
宋老闆說完以後，目光陰鷙的盯着秦福玉，憤恨的提醒，“秦姐，當初可說好了的，事情如果出了紕漏，你會全權負責！現在你可不能不認賬啊！”
福玉聽到宋老闆的話，仍舊不爲所動，不單如此，目光反而陰冷的盯着一屋子的人。
別說秦歡的感覺如何差，就是秦卓文他們都皺起了眉，秦大郎更是直接出言喝斥：“夠了，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這個家裏到底誰對不起你！”
福玉深吸口氣，沒和秦大郎計較。
她目光掃了在場的人一圈，最終定在秦歡的身上，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我落到這一步，你是不是好開心，是不是好得意！”
秦歡皺着眉，一副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她。
雖然沈鬱剛纔說了讓她暫時不要以秦家女的身份出面指責福玉什麼，但是福玉都踩到她頭上來了，她這時候不可能不說話。
“你到底是哪有毛病？聽不懂人話嗎？你整天像一個瘋子一樣，見着我就咬！我爲了躲你，家都不住了，直接搬到了鎮上，又早早的把自己嫁了出去，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啊！”
秦歡這話說得有些刻意。
她當然不至於爲了躲福玉做到這一步，但這話真真假假也沒法分辨，特別是這時候說出來，真有種站在弱勢位置上的意思。
她甚至不用再多說別的，這話說出去，一家人就都用譴責的目光看向福玉，就是崔大娘都提醒福玉。
“福玉，你不能仗着年紀，有你奶奶疼你，就一直在家裏胡鬧！特別是這一次，人命都搞出來了！歡歡雖然是姐姐，但也只比你大三天，你不要仗着妹妹的身份就一直逼她讓你！”
在崔大娘的眼裏，秦歡雖然不是一個連頭髮絲都透着聰明勁的姑娘，但也相差不遠了，她不覺得秦歡真的會被福玉欺負，至少她沒有看到秦歡真正喫虧過。
但這並不妨礙她幫秦歡說話，只因爲秦歡從沒有主動去挑釁福玉，反過來都是福玉一直在爲難秦歡。
“我沒什麼好說的！”福玉嘴硬，不想和家裏人再多說一句。
經過上次的教訓，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都沒有用，家裏沒人會信她的話，便是奶奶，她明明都向奶奶展示了她的空間，證明了她的不一般，但奶奶仍舊覺得夢裏的事情不可能發生。
可是那一切都不是夢啊！都是她曾經的經歷啊！奶奶甚至帶着她去看神婆喝符水，逼得她說出她重生的經歷，奶奶反而覺得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大娘，你住嘴！”秦奶奶一聲喝斥。
她看了一圈在場的人，聲淚俱下的指控，“你們明知道福玉病了，怎麼還有臉帶人來和她對質，你們到底是不是她的家人，怎麼就不能對她多點關懷？”
如果不是沈鬱拉着她，秦歡差點沒忍住。
怎麼？
現在要和她說，精神病人殺人不犯法嗎？
好在這個家裏不止她接受不了這個說辭，其他人也都接受不了。
秦卓武更是語出驚人，“我聽說有一個叫瘋人塔的地方，福玉既然問題那麼嚴重，那就把她送進去吧！也免得她以後再害人！”
秦卓文雖然不像秦卓武，巴巴得福玉去死，但也有些頭疼秦奶奶的難纏，他語重心長的說：“奶奶，這一次事情當中牽扯了一條人命，你以爲是我們一家人自說自話就能善了的嗎？”
秦奶奶臉色一變，厲聲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要把她關瘋人塔，一個要把她送衙門，是嗎？”
“她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不對嗎？奶奶！”秦卓文拔高了聲音質問。
秦卓文的品性是好沒錯，但也因爲太高潔了，反而不會容許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秦歡冷眼旁觀，秦卓文是真的想讓福玉因爲這次的事情認識到錯誤，至少那條人命的罪孽，在秦卓文的眼裏，福玉是一定要去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