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二百八十六章 騰出幾間房來
    魏州的夜,清冷而寧靜。

    沒有幽州的風沙漫天,更沒有冀州的喧嚷嘈雜。

    更像是一位悠然的老者,自顧閉門靜坐,即便這氣溫都不似幽州、甚至關外的冬日裏那般冰寒刺骨,連帶着這裏的人都變得隨和了許多。

    戌時方過,李湞已記不得衝了幾泡,但案上的茶湯卻依舊滾燙。

    何弘敬顯得意猶未盡,不時將茶盞端起深深嗅上一番,沉浸在醉人的茶香之內,似乎已忘卻了李湞的存在。

    連喝了三個時辰的茶,李湞有些想吐。

    “在你來之前”

    何弘敬終於捨得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說了三個時辰以來的第一句話。

    “田公送來了一封手信”何弘敬望着李湞,面帶微笑。

    李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對於這一點,他早已想到。

    因爲何弘敬見到自己時表現得太過鎮定,也太過坦然,否則自己在貝州逼得青雲寨四處殺人,何弘敬又如何能如此淡定。

    田氏於何家有恩,若非田文勝當初厭倦了廟堂的話,魏博節度使的位子又怎會輪到何進滔來坐。

    何進滔,便是何弘敬的父親。

    田家對魏博的影響仍在,只要田文勝願意,何弘敬這個位子未必就能繼續坐下去。

    更何況何弘敬並非忘恩負義之人,所以田文勝的死活安危,他便不得不在乎。

    “你不覺得應該對我說些什麼”何弘敬有些訝異李湞的鎮靜。

    李湞想了想,說道:“這茶至多五泡之後便已乏味了”

    何弘敬笑了笑,道:“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說,什麼時候不可以說”

    李湞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何弘敬突然開口道:“我只問你一句,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是下官的意思”李湞啞然失笑,這種事怎麼可能和皇帝老爹扯上關係,難道讓他去算計這些行商或者告訴他官匪勾結

    何弘敬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李湞對自己的答案也很滿意。

    “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此事之後遷怒於你”何弘敬又問。

    何弘敬是個謹慎的人,在沒有百分之百確定安全以前,他從不會隨便應承什麼。

    李湞聞言微微一笑,道:“知道此事的人不會說,不知道此事的人又談何告密”

    何弘敬笑着點了點頭,而後笑道:“我答應你”

    “使君難道不想知道自己能獲利多少”這一次,輪到李湞有些訝異。

    何弘敬指了指案上的茶,笑道:“這便夠了,獲利多少我並不關心,但你每月需得親自將東西送來”

    何弘敬所說的“東西”,指的是錢。

    “這個下官自然不敢怠慢”李湞會意地笑了笑。

    緊接着只見何弘敬探身衝李湞神祕一笑,道:“今晚我再讓你看些我私藏的好寶貝”

    “使君該歇”李湞剛開口,便只見何弘敬已對侍者吩咐下去。

    僅轉眼之間,只見五名侍者端着兩套茶具和十幾餅茶呈上前來。

    “哈哈哈,澤遠,這些便是我珍藏多年的好茶,今夜我們便來一一品鑑一番”

    李湞:“”

    待李湞回房,已是將近子時,可憐嚴恆、劉弘二人眼巴巴地等了近五個時辰。

    見李湞回來,卻早已沒了問的興趣,也便各自回去歇息了。

    只剩李湞。

    獨自撫着飽漲的肚子,邊撫邊吐邊吐邊罵邊罵邊撫

    翌日一早,李湞匆匆別過何弘敬,拉扯着嚴恆、劉弘二人逃似地離開魏州。

    “真不該那麼草率答應何弘敬的”李湞一想到日後每月總會有那麼幾天,不由得有些心有餘悸。

    “大郎,何弘敬對你做了什麼,竟讓你罵了一路”劉弘有些不解。

    李湞白了一眼劉弘,沒好氣地說道:“你沒看到我還吐了一路麼”

    “他莫不是想毒死你吧”嚴恆大驚失色。

    李湞不由長嘆一聲,道:“倒真還不如毒死我算了”

    喝酒會醉,喝茶同樣會醉。

    李湞醉得不輕,以至於讓自己依舊看不透何弘敬。

    “大郎,首先,我沒錢”

    同樣心有餘悸的嚴恆想了想後說道。

    “沒錢不好辦事啊”李湞有些爲難地說道。

    “可我還沒說做什麼”嚴恆有些不服氣。

    “做什麼都需要錢啊”李湞也有些不服氣。

    “那”嚴恆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鬆口。

    “好吧,看你這麼虛心求教,今日我便勉爲其難一次吧”李湞在說這話時候,突然心疼了一下。

    “你究竟想做什麼”嚴恆趕忙問道。

    劉弘聞言也湊了過來,雖然自己無條件地信任李湞,但畢竟直到此時自己還對李湞的計劃一無所知。

    “自然是賺錢了”李湞說得理所當然。

    “如何賺”嚴恆追問。

    李湞看了一眼嚴恆,而後很認真地說道:“你看,我已經免費回答了你一個問題,你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我沒錢”

    嚴恆沒說謊,這次出來是真的沒帶錢。

    李湞緊接着看了看劉弘。

    劉弘見狀忙擺了擺手,道:“我沒問”

    “唉”李湞長嘆一聲,而後搖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

    “快說快說”不待李湞說完,嚴恆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李湞狠狠剜了嚴恆一眼,而後才緩緩說道:“其實這一路走來,想必你們也猜到了一些”

    說着,李湞看了看嚴恆與劉弘,二人一臉懵逼地望着李湞,不知所云。

    “好吧,這句話全當我沒說”

    李湞很無奈,突然有些懷念與鄭畋在一起的日子。

    “很簡單,既然河北、河南兩地多有匪患,而且這匪患一時也除之不盡,那麼我們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呢”李湞說到這裏,彷彿已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錢源源不斷地流入自己的口袋。

    “嗯,這麼多的錢以後可沒地方放,回去後得多騰出幾間空房纔行”

    “大郎”嚴恆一聲大喊,將李湞從美夢中生生拽了回來。

    李湞瞪了一眼嚴恆,而後重新整了整思緒,這才接着說道:“盜匪劫掠過往行商,那我們便給行商們提供保護,而他們付給我們相應的報酬,就這麼簡單”

    “剿匪這些事不是應該由官軍來做麼”嚴恆不解。

    “官軍只剿匪,不收錢,況且這些盜匪若真這麼容易剿的話,你當他們能存在這麼久”

    見嚴恆依舊一臉懵逼,李湞只得耐着性子解釋道:“就比如劉弘,他自江陵到幽州,這一路上不知要遇到多少盜匪,而我們爲他提供保護,一路將他護送到幽州,而他只需要付出一定的報酬便能免於盜匪侵害,豈不是一舉兩得”

    “可你是官,他是商,自古官商無往來,你就不怕被御史彈劾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這一次,嚴恆聽懂了,但卻有些擔心。

    “我不動用官軍,我也不會出面,誰知道”李湞說完,警惕地看了看嚴恆。

    嚴恆趕忙連連擺手,道:“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可若不動用官軍,你用什麼保護你不出面,誰來”劉弘插話道。

    “所以青雲寨便不會再是青雲寨至於這出面之人麼”李湞看了看劉弘。

    “我”劉弘反問,一臉驚訝。

    “自然是你了,嚴恆的父親是官家的人,自然不能出面,你父親如今被白敏中削了官職,又正在經商,你最合適不過了”李湞笑道。

    “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劉弘問。

    “你信不信我”李湞反問。

    “自然信了”

    “那我也信你”李湞笑道。

    不待劉弘說話,嚴恆緊接着說道:“即便是青雲寨,也只有區區三千餘人,於河北、河南兩道的行商來說,還是有些少啊”

    “此事”李湞看了走在前方的劉關一眼,而後說道:“記得我曾對劉關說過,讓他們兄弟五人各去招募一支隊伍,現在機會來了”

    想了想後,李湞又道:“青雲寨的這些人我有用處,既然答應了田文勝將他們引入正途,日後便讓他們入了盧龍軍,只是在沒找到合適的替換者之前,先讓他們盯着此事,畢竟對付盜匪,他們比任何人都有經驗”

    “入盧龍軍可他們連戶籍都還沒有”嚴恆撇了撇嘴說道。

    “所以此事便須得將張方進那貨拉進來了,戶籍之事自然不難解決”李湞臉上泛着笑,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

    “那”劉弘有些猶豫,但想了想後還是開口問道:“我們能得多少利”

    “嘿嘿,終於問對了問題”

    緊接着李湞搖了搖頭,道:“可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嚴恆、劉弘二人聞言大驚。

    “不知道你就敢如此興師動衆不知道你就敢答應王元逵每年十萬貫還見了兩鎮節度使”劉弘有些氣急。

    “我不知道,可有人知道”李湞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

    “誰”二人異口同聲。

    李湞指了指劉弘。

    “我我怎麼會知道”劉弘不解。

    “你不知道,但你身邊那個楊叔應該知道”李湞道:“算賬這種事我做不來,每次收多少銀錢怎麼個收法那個楊叔看上去很精明的樣子,應該知道,回去讓他算算就是了”

    “哦,對了,我騰出三間廂房來,應該夠了吧”李湞轉而又問。

    “做什麼”劉弘問。

    “放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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