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阿兄這個狗官
    一行人自貝州而上,又到冀州接了王紹懿之後,這才進入盧龍瀛洲地界。

    此前徐良先行一步至武強縣與返回幽州搬兵的趙郎會合,畢竟以趙郎的聲望是無法統馭這三千精騎的,而徐良原本便是成德軍裨將,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千兵馬本就是徐良麾下。

    有徐良坐鎮,自然名正言順。

    對於這三千精騎,李湞是不打算帶回幽州的。

    瀛洲是個好地方,處於三鎮交界處,無論北上,還是南下,或是東行,都有着先天的便利條件。

    田文勝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去做準備,而李湞只給了他半個月,畢竟自己在幽州的時間已經不多。

    李湞的下一個目標在劍南道、在隴右道,因爲那裏將會是自己的練兵場。

    更因爲那裏有一個人此時正在謀劃一樁大事,一件對大唐來說意義非凡的事。

    那個人叫張義潮。

    既然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去準備,李湞所性便讓那些來自橫海、成德兩地的兵士回家省親幾日,一來可以收攏些人心,二來讓這些士兵帶些銀錢回去也算是對自己吹過的牛逼有個交代。

    錢不多,每人不過兩貫而已,算上此前李湞受賄所得的三千七百多貫,還額外向張直方借了三百貫。

    的確不多,但這卻是這些士兵每年軍餉之外第一次額外得來的錢。

    這是李湞的一個態度,只有看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才能讓這些人死心塌地跟着自己,這是李湞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一支軍隊,也是他保命的本錢。

    當然,還有一支算不上軍隊的軍隊,青雲寨。

    也許是這兩貫錢的緣故,又或許是上次自己在武邑縣王潤二家中的事起到了應有的宣傳作用,僅僅三日之後,便已有士兵的家人陸陸續續趕赴瀛洲投奔了李湞。

    家安在,則軍心定,至於這些人怎麼個安排法,李湞將問題統統拋給了遠在幽州的鄭畋和瀛洲刺史陳瓊。

    不是李湞不想親自處置,只是李湞覺得有些事自己可以不必親自去做,也不能去做。

    既然自己信任他們,那就必須讓他們去做一些事情,或大或以此來證明自己的信任。

    在有些人看來,這或許算是馭下之法,而在李湞看來,這卻是處世之道、做人之本。

    祕密招募新兵的事情交與了劉關等五人,原有士兵家屬的事情交與了鄭畋,行商們的事情交與了劉弘。

    張翰則依舊留在成德王元逵身邊,至少現在他留在那裏比留在這裏要有用得多。

    即便是嚴恆與徐良,每日裏都見不到人,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至於高駢與骨朵達,鬼知道他們兩個在幽州做什麼。

    而此時最閒的人反倒成了李湞。

    當然,還有小屁孩王紹懿。

    每日帶着王紹懿在凍了冰的沱水中鑿冰釣魚,便成了李湞每日唯一的一項活動。

    “阿兄,再過半個月便是元日了,你若去長安的話一定得帶着我纔是”王紹懿很少走出家門,此次到瀛洲是其第一次離開冀州,對於那個繁華的京城,自然有着無限嚮往。

    李湞白了一眼王紹懿,道:“帶你也可以,花銷自理”

    “我沒錢”王紹懿撇着嘴說道,緊接着又咧嘴笑道:“不過你可以從阿耶的那份裏面扣”

    李湞很認真地想了想後,顯得有些勉爲其難:“這樣真的好麼”

    王紹懿也很認真地想了想,而後點了點頭道:“好吧”

    “好”李湞大笑,笑得很開心。

    緊接着王紹懿轉身看了看身後不遠處,道:“阿兄,這個人每日跟着咱們,你就真不打算跟他說點什麼”

    那人,瘦且面黃肌瘦,卻身着深緋色官服,正是瀛洲刺史陳瓊。

    只見其身披一件裘皮大氅,站在原地不停地踱着腳步,在寒風中似乎有些發抖,但看上去卻更像是在隨風輕擺,唯有其眼神卻一刻也不曾自李湞身上離開,臉上寫滿了焦急與迫切。

    李湞歪着身子扭頭看了一眼,而後衝陳瓊面色和善地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說話。

    不料陳瓊卻是擺了擺手,臉色略顯尷尬。

    “你看,是他自己不過來的”李湞一撇嘴衝王紹懿說道。

    王紹懿看了看四周將李湞與自己圍成了一個圈,橫刀出鞘滿臉殺意的步卒,說道:“他怎麼敢過來”

    “既然你阿耶將你託付給我,我必須得對你的安全負責”李湞說得很認真。

    王紹懿回頭看了看瘦得跟一根棍似的陳瓊,道:“我覺得他打不過我”

    “哦”李湞聞言後放下手中釣竿,而後面色凝重地望着王紹懿說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爲你上這第一課,我們的故事要從頭說起”

    “講故事我最愛聽故事”王紹懿聞言頓時將陳瓊拋之腦後,一臉興奮地凝神傾聽。

    “這是關於一個人的故事,一個瘦得像劍一般的人”

    王紹懿聽得很認真,李湞講得很敷衍。

    因爲對於那個像劍般的男人,他了解的並不多。

    甚至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如今又去了哪裏。

    除了那把通體漆黑的障刀之外,似乎他原本就不曾出現過。

    “那阿兄的劍術一定也很厲害了”王紹懿興致勃勃地問道。

    “想學麼”李湞問道。

    “想學”

    “若想修習劍術,除了要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心之外,還需一樣東西”

    “還需什麼”王紹懿追問。

    李湞向王紹懿一攤手,道:“拿來吧”

    “什麼”王紹懿一臉懵逼。

    “錢啊”

    王紹懿:“”

    紅日西沉,殘陽落盡,冷風自沱水對岸橫掃而過,使得氣溫陡然下降了許多。

    陳瓊將大氅裹得更緊了些,望着面前的一名帶甲軍卒,賠笑道:“這位兄弟,方纔李司馬喚我過去,還請通融一下吧”

    那名軍卒回頭看了看李湞,而後搖了搖頭,道:“將軍說不行”

    “可可李司馬什麼都沒說啊”陳瓊苦着臉說道。

    “什麼都沒說,便是不行”軍卒說得很乾脆,態度很堅決。

    陳瓊無奈地看了看漸漸昏沉的天色,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在原地踱着步子。

    “讓陳刺史過來吧”

    只見李湞再次衝陳瓊招了招手。

    那軍卒這才閃出一條路,“陳刺史請”

    陳瓊這才千恩萬謝地跑了過去。

    “陳刺史,冷嗎”李湞笑問。

    “還行,還行”陳瓊強擠出一抹微笑。

    “陳刺史跟了我已有五日了吧,可是有什麼事麼”李湞又問。

    陳瓊乾笑了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李司馬前幾日交代的事情”

    “辦不了”不待陳瓊說完,李湞搶先問道。

    “不是辦不了,只是李司馬有所不知,若找一處地方安置那些人尚能辦到,只是本州耕地有限,若是再分他們幾畝田的話,只怕是只能從本地鄉紳、富戶那裏要了,但如此一來,恐怕激起民怨啊”

    陳瓊有些爲難地說道,李湞將五百戶軍卒家屬分給了瀛洲,每人要求要分得十畝田、一頭牛,然而田是固定的,憑白要分出去五千畝田、五百頭牛,這對陳瓊來說似乎有些棘手。

    李湞聞言面帶訝異,道:“怎麼,鄉紳富戶們不願意分”

    “憑白讓他們割出幾畝田,任誰也不願意啊,此事着實讓在下有些難辦,還請李司馬明鑑”陳瓊趕忙說道。

    “呵呵,陳刺史年紀比我大,官階也比我大,既然此事辦不了,那便辦不了吧,無需向我解釋的”李湞笑道。

    陳瓊聞言之後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李湞竟這麼容易鬆口,儘管自己是從四品,李湞只是從五品,但就李湞在盧龍的地位來說,要遠遠在自己之上。

    更何況此時的李湞手裏還握着三千鐵騎,陳瓊便是官階再大上一級,也不敢在這裏託大。

    “李司馬,這是說真的”陳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這五日來求見了李湞多次,可李湞就是裝瘋賣傻避而不見,但此時竟如此順利在,這讓陳瓊感到有些意外。

    “自然是真的,下官怎敢誆騙陳刺史呢”李湞笑着,伸手拍了拍陳瓊的肩頭。

    顯然李湞的這個動作很無禮,但陳瓊卻似乎並不以爲然,只是王紹懿見狀卻是微微一撇嘴。

    “不知禮數,阿兄這個狗官”王紹懿轉過身子抓起釣竿,嘴裏小聲嘟囔道。

    “如此便好,那我這便告辭了,李司馬盡興盡興”

    “陳刺史請便”李湞笑道。

    陳瓊轉身便走,但走了幾步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隨即又折返了回來。

    “怎麼陳刺史還有事”李湞訝異道。

    “也沒什麼,只是敢問李司馬準備如何安置這些人”陳瓊笑問道,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安。

    李湞想了想後,道:“既然陳刺史不便出面,那下官便親自去向這些鄉紳富戶解釋便是了,明日讓臺文去查查,這瀛洲界內誰的田產最多,下官親自去一趟,想必他看到下官如此誠意,定會同意的”

    聞言之後,陳瓊頓時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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