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馳,十金吾步步相隨,竟無一人落下。
“秦隊正,何人如此大膽,可需要幫忙”
相鄰坊道的一支金吾衛小隊跟了過來,衝那隊正一招手說道。
其身後金吾,箭已上弦。
“幽州行軍司馬李湞,有要事啓奏陛下”
秦椋腳步未停,話音落下時,人已跑遠。
“幽州行軍司馬”
那隊正同樣的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很想跟上去,甚至有些羨慕秦椋,但他終究沒有跟上去,因爲他的職責並不在此。
“隊正,他可是那個在幽州出關討藩的李湞,李將軍”一名金吾衛士兵問道,神色竟有些激動。
那隊正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向着那馬離去的方向默默按刀行禮。
衆金吾衛士兵見狀無需多言,單是“李湞”這個名字已代表了一切。
大唐士兵各司其職,自己無法上陣殺敵,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
收箭,
按刀,
致敬。
“幽州行軍司馬李湞,有要事啓奏陛下”
一路之上,這句話秦椋已記不起說了多少遍、跑過了多少坊道,路過了多少同袍,從最初的劍拔弩張,到身後的按刀致敬。
秦椋心中,更多的是驕傲。
便是跟在那少年身後,亦是一種驕傲。
朱雀門前。
羽林衛士分立兩列,守護着這座大唐王朝至尊無上的宮邸。
陡然,馬蹄聲起,由遠及近,兩列羽林軍衛士當即橫作一排,擋在宮門之前。
箭上弦,刀出鞘。
“來者何人”
爲首值夜的羽林軍隊正厲聲喝道,深夜策馬入宮,身後還跟着一隊金吾衛,這樣的景象顯然並不正常。
“幽州行軍司馬李湞,有要事啓奏陛下”李湞下馬,將魚符呈上。
“可有奏摺”
“並無奏摺”
“可有門籍”
“並無門籍”
“將軍請回,明日再奏吧”羽林軍隊正將魚符遞迴給了李湞。
秦椋見狀趕忙將李湞先前扔給自己的玉符遞上:“這是李將軍的玉符”
那名羽林軍隊正看過玉符之後,而後這才衝李湞一拱手,道:“李將軍請進”
厚重的朱雀大門緩緩開啓,早有內謁者候在內門,見有人進宮,又將魚符勘驗無誤後才引着李湞向着紫宸殿東側溫室殿的方向走去。
大明宮的夜,一如長安城那般的寂靜,只是比宮外多了些燈火輝煌,多了些人影攢動。
一路之上內謁者一言不發,這是他們的本分,也是大明宮的忌諱,儘管這個忌諱早已名存實亡,但對於這些底層宦官來說,卻依舊不可逾越。
過了紫宸門,便是紫宸殿,自紫宸殿向右再走百步便是溫室殿。
殿內的燭火依舊明亮,顯然李忱還未歇息。
“何人”殿外謁者輕聲問道。
“幽州行軍司馬李湞,求見陛下”李湞答道。
“陛下熬了一夜,將軍不能明日再”
“讓他進來”
話未說完,便只聽殿內傳來一道聲音,有些疲憊,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