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二百九十八章 模樣生得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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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忱的身子似乎永遠都是那麼一副看似慵懶的姿勢,斜倚憑几,屈膝半臥。

    手中拿着的似乎也永遠是微微污損些,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半卷貞觀政要。

    王歸長也依舊地靜靜佇立在旁,似乎永不知疲倦。

    “臣幽州行軍司馬李湞,拜見陛下”

    李湞躬身行禮,言語中帶着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李忱沒有說話,更沒有去看李湞一眼,唯有王歸長在旁不斷地向李湞使着晦暗不明的眼色。

    李忱不應,李湞未起。

    “大家,青鸞到了”

    儘管王歸長知道李忱知道,但還是裝作其不知道那樣提醒道。

    李忱聞言瞪了王歸長一眼。

    緊接着又捎帶着瞪了李湞一眼。

    但因李湞躬身未起,所以並未看見。

    “哼”李忱冷哼一聲,道:“朕知道你爲何而來你若爲此,便回去吧”

    “臣知陛下因何惱怒,若真爲此,臣願受罰”

    李湞依舊未起身。

    “你知道”

    李忱厲合一聲,將手中書卷摔落在地。

    李湞終於明白那捲貞觀政要爲何有些污損。

    “朕真是生養了個好兒子”李忱冷笑。

    李湞輕笑:“陛下只是生了臣而已”

    “大皇子”王歸長在旁聽得不由冷汗頓出。

    “放肆”李忱暴怒,一把將面前几案掀翻,湯盞筆墨散落在殿下,滿目狼藉。

    王歸長從未見過李忱如此,平日裏那個沉着冷靜、一切瞭然於胸的大唐天子形象,在這一刻喪失殆盡。

    更像是一位教子不成的暴躁父親。

    “大家息怒”王歸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睛卻望着李湞,眼神帶着些嗔怪之色。

    出言之後,李湞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言,將身子壓得更低了些,但依舊一言不發。

    只見李忱幾步走至李湞面前,怒聲叱道:“看來朕是對你太過縱容,才讓你如此不知孝悌,莫要拿朕的虧欠,來當做你恣意妄行的資本”

    李湞不語,因他不知該說什麼,一言既出,便再無挽回之機。

    激起了皇帝老爹的怒火,所以自己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你以爲在幽州立了幾件功勞便能在這裏與朕口出狂言朕還未老眼昏聵,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朕”

    李忱在殿下負手來回踱着步子。

    “即便朕真有那麼一天,也輪不到你”

    王歸長聞言一愣,而後趕忙說道:“大家息怒,大皇子尚且年幼”

    “年幼個屁也只有你這老貨還敢說他年幼”說着,只見李忱伸手指着李湞,衝王歸長說道:“除了模樣生得嫩了些,他這腦袋裏裝的東西不比朝中哪一個臣子少,栽在他身上的人還少”

    “呃”李湞欲言。

    “呃個屁”李忱懟了回去。

    “臣的確是個孩子”李湞自顧說道。

    李忱聞言怒目而視,王歸長卻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對對,的確是個孩子”

    李湞知道,自己的失言顯然觸動了皇帝老爹心中的那根紅線,而讓皇帝老爹暴怒,於自己來說實非明智之舉。

    更何況,自己接下來所說的事情,絕不是在這種氣氛下能夠談得妥的。

    見李忱瞪着自己,李湞躬身說道:“兒臣,知錯了”

    聞言之後,李忱冷笑一聲,道:“方纔頂撞朕時的氣概哪裏去了哼,你無錯,是朕有錯,錯在朕就不該將你生下來”

    “可您還是生了”李湞卻是笑道。

    李忱聞言擡腿便是一腳,正踢在了李湞屁股上。

    李湞揉了揉並不怎麼疼的屁股,道:“真疼”

    “哼下次若再敢如此,朕便將你關到宗正寺去”李忱冷哼道,但臉色卻已緩和了許多。

    “大家,大皇子還沒個名分,關到宗正寺怕是不妥”王歸長笑着提醒道。

    “閉嘴朕難道還需你提醒”李忱怒聲嗆道。

    “大家聖明,老奴多嘴了”王歸長俯身而笑。

    只見李忱又看了看李湞,說道:“方纔朕說了,你若爲了李德裕之事,便回去吧”

    “兒臣並非爲了李德裕”李湞笑道。

    李忱點了點頭,問:“今日回來的”

    “是”

    “嗯,看上去倒是壯了些,也黑了些”

    “幽州不比長安,風大了些,日頭也烈了些”李湞答道。

    “深更半夜見朕,所爲何事”李忱問。

    “兒臣有緊急軍務,需當面稟明阿耶”李湞答。

    “緊急軍務講”李忱訝異道。

    李湞想了想後,道:“兒臣聽聞吐蕃近年災荒不絕,人飢疫,死者相枕藉,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李忱答道。

    “兒臣還聽說,吐蕃贊普朗達瑪被僧人所殺之後,宰相尚恐熱與大將尚婢婢之間征戰不斷,不知可有此事”

    “嗯,據河湟兩鎮巡邊使劉蒙奏報,的確如此可這與你說的緊急軍務有何關係”李忱問道。

    “難道阿耶就打算放棄這大好時機麼”李湞緊接着問道。

    李忱聞言一愣,緊接着雙眉緊皺,陷入沉思。

    無疑,河西之地是大唐王朝的痛,痛在骨髓,痛入臟腑,李忱既然將自己標榜爲明君聖君,那麼這個痛也就必須要撫平。

    “阿耶明鑑,河西七關十四州被吐蕃侵佔已久,西域之路近乎阻斷,歷任先皇想收而不敢收,如今”

    只見李湞望着自己的皇帝老爹,緩緩說道:“時機到了”

    此言一出,李忱豁然擡頭,目不轉睛地望着李湞,雙目之中似是有一團火,正在熊熊燃起。

    許久之後,方纔開口說道:“朕何嘗不想收復河西,只是”

    “只是阿耶還難已下定決心”李湞搶先說道。

    “不錯收復河西絕非經年之功,但連年征戰勢必會損及百姓,若動了根本,怕是會適得其反”李忱點了點頭說道。

    “阿耶所憂兒臣也想過,但如今回鶻已滅,東北安定,我大唐諸藩歸心、兵馬強健,但吐蕃卻是內亂不斷、民心向背,此千載難逢之機,若就此錯過,只怕河西之地日後再難收復”

    見李忱沉思不語,李湞緊接着說道:“若依兒臣只見,阿耶所欠缺的只是人”

    “人”李忱不解。

    “一個能統馭全局的人”李湞說道。

    “何人”李忱追問。

    但此時李湞卻是聞言不語。

    只一瞬間,李忱便已明白李湞所指,當即怒道:“你說這些,只是爲了替李德裕求情”

    李湞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文饒公對兒臣有恩,兒臣不能知恩不報,此其一”

    見李湞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李忱當即問道:“其二呢”

    李湞聞言後看了看李忱,這才輕聲說道:“阿耶可還記得,任河湟巡邊使的劉蒙,是何人舉薦又是何目的”

    李忱聞言隨即再度陷入沉默。

    李湞也沒有再多言,因爲他知道,以皇帝老爹的明察沈斷,河湟巡邊使這樣重要地位的官員,一定早已瞭若指掌。

    劉蒙爲會昌三年時,由李德裕舉薦,當時武宗意圖收復河西,但因條件尚不成熟,李德裕遂諫言阻止,同時將劉蒙推薦爲巡邊使,意在整頓軍備、打造兵器、儲備軍糧,以及窺探吐蕃兵力、駐防等一應情報。

    若李德裕無收復河西之心,斷然不會如此,所以也便是說,當時的李德裕便已經爲日後收復河西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兒臣有一言,斗膽先請阿耶恕罪”李湞隨即說道。

    “說吧”李忱擺了擺手說道,態度已鬆懈了許多。

    “假若武宗皇帝還在,兒臣斷定,李德裕必會在一年之內進攻吐蕃,收復河西”

    李湞說得聲音很輕,但在李忱聽來卻是如雷灌頂,只見其豁然起身而立,望着李湞,但依舊一言不發。

    只是李忱的胸膛卻在劇烈起伏着,目中的那團火也愈燒愈旺。

    “阿耶恕罪”李湞趕忙說道,但此時心中卻明白,皇帝老爹已經動心了。

    “一年之內”李忱問,聲音有些顫抖。

    “一年之內”李湞答,從容淡定。

    許久,李忱望着李湞,緩緩說道:“你是說李德裕便是那統馭全局的人”

    “不錯,李德裕既然做足了準備,心中便一定有萬全之策,兒臣只是覺得,即便阿耶要將其貶謫崖州,也不必急於這一時,更何況以他現如今的身體,怕是已不久於世,阿耶何不趁此時機,好好利用一番呢”

    李湞望着皇帝老爹,父子二人的眼中竟是同樣的熱切。

    李忱自然不會知道將會有“張義潮”這個內應的幫助,否則任李湞說出大天來,也必然不會同意留下李德裕。

    李湞知道,所以才明白只有在這個切入點,才能讓皇帝老爹收回成命。

    果然,只見李忱沉默良久,而後突然轉身對李湞說道:“朕讓他留下,但絕不會讓他官復原職,這一點,你明白”

    李湞聞言隨即點了點頭,道:“兒臣明白,此事只需阿耶點頭便可,其餘的交給兒臣便可”

    李忱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即刻啓程東都,務必將李德裕留下”

    “兒臣遵命”李湞聞言大喜,但面上卻依舊淡定,隨即轉身而出。

    正在此時,只聽李忱說道:“朕決定,元日昭告天下,給你個名分”手機用戶瀏覽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更多完本小說 關注微信公衆號xbqgxs 新筆趣閣進入首頁 很多精彩小說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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