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亦真亦假
    安邑坊,李宅。

    無論對於長安城的百姓,還是李湞來說,今日都註定了是個不眠之夜。

    當李湞回府時,嚴恆與鄭從讜、鄭顥與劉瑑三人宴飲正歡,父親李承業多少飲了幾杯椒柏酒,臉色微微泛紅,但看上去要比前幾日精神了許多。

    而王紹懿畢竟年幼,早早便拉着趙婉去逛長安夜市。

    衆人見李湞回來,遂將其強拽了過去,鄭從讜臉色通紅地眯着一雙醉眼笑道:“澤遠,方纔我等與世叔說起你們在河北的那些經歷,都說藩鎮”

    “都說藩鎮什麼”

    話還未說完,便只聽門外一聲大喝,驚得衆人頓時酒醒了一半,唯獨李湞與嚴恆二人相視大笑。

    砰

    一聲悶響,房門豁然被人自外重重推開。

    只見總管吳申一臉苦楚地站在門外,其身後還有一人,正咧着嘴訕笑不已。

    正是張直方。

    吳申苦着臉說道:“少郎君,我本要先通報的,可他偏生硬闖了進來,攔”

    “東都大牢都攔不住他的”李湞笑道,而後又對吳申說道:“正值元日,明日你從府裏帶些絹帛銀錢也回家看看,今夜便早些歇息去吧”

    吳申聞言連連稱謝自顧退下,而後只見張直方几步跨至堂內,先向李承業問了安,這才自顧舉起李湞案上的酒一飲而盡。

    李湞隨即笑道:“你家的龍膏酒比這不知好了多少,怎麼偏偏到我這裏蹭酒來了”

    “怎麼在你府裏我是客,哪有跟客人這般說話的”張直方也不需讓,自己抻了一塊蒲團坐在李湞身側。

    鄭顥笑問:“這位是”

    鄭顥等人與張直方並不熟識,今日大朝會上又是一派羣臣亂舞的景象,自然無法注意到其中每一人。

    李湞聞言這才向衆人介紹而過,鄭從讜笑道:“方纔我等正說起藩鎮,方進兄莫要誤會,非是什麼壞”

    不待鄭從讜說完,張直方隨即一擺手道:“我與澤遠是兄弟,他信得過你們,我便信得過,來京城這幾日實在閒淡,今日好不容易有個熱鬧,閒話不說,喝酒便是”

    說罷,張直方又是一飲而盡,衆人見狀連連稱善,倒是李承業似乎不勝酒力,囑咐了幾句後便自顧回房歇息了。

    “澤遠你自東都回來之後便似乎有心事,不知可說否”

    劉瑑的感覺素來敏銳,儘管李湞與衆人說笑依舊,但他還是覺察到了其眉間的那一抹憂愁。

    衆人聞言,不禁側目而視,李湞則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些心事,有些事能說,有些事說了也無用,今夜我們只管喝酒”

    “哈哈哈這纔像句人話來來,喝酒便是”

    張直方大笑,接連牛飲三碗而面色依舊,單是這份酒力便讓在座之人看着酣暢淋漓。

    似乎方纔劉瑑那句話提了醒,衆人雖喝得歡暢,但卻多少都看出了些李湞那笑容之後的淡淡憂愁。

    此時只見嚴恆舉碗衝李湞一咧嘴,笑道:“大郎,我是個粗人,你我兄弟多年,無論何事,叫着我”

    言罷,嚴恆舉碗一飲而盡。

    “嚴大郎與你是兄弟,我與你是知己,你若信得過便說”

    鄭從讜說着,同樣一飲而盡。

    “同飲”鄭顥與劉瑑聞言紛紛舉碗飲盡。

    張直方卻是嘿嘿一笑,道:“賢弟也知道,我最喜看熱鬧,但”

    說着,張直方一把將李湞肩頭攬住,附耳笑道:“但爲兄更愛湊熱鬧,若有熱鬧把我忘了的話,可不饒你”

    “哪裏有熱鬧我也要”

    正在此時,王紹懿與趙婉推門而入,趙婉隨即對王紹懿笑道:“你只要與他在一起,哪天沒有熱鬧”

    與衆人見禮之後,趙婉對李湞柔聲說道:“盡顧着把酒言歡,怎麼也沒去看看阿姊”

    李湞聞言不禁一拍大腿,自己回長安夜有些日子,竟忘了去看看阿姊,不由笑道:“明日一早便去”

    趙婉點了點頭道:“反正現在我也閒着,雖然晚了些,顧及阿姊也沒心思睡覺,我這便去看看”

    李湞想了想後,點頭說道:“也好,不過得讓劉關與鄭大跟着你”

    趙婉莞爾一笑,應聲離去。

    待其走後,劉瑑滿臉豔羨地笑道:“趙婉賢惠,澤遠可莫要負了人家”

    衆人大笑,而後便只見鄭顥起身將門窗關好,又往炭盆裏扔了幾塊木炭,這纔對李湞說道:“說說吧,究竟何事”

    李湞聞言環視衆人,緩緩問道:“諸位,真的要聽”

    “澤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媽,快些說來聽聽”張直方將酒碗重重放在案上,口中催促道。

    “仇士良此人,諸位怎麼看”李湞隨即問道。

    “閹宦亂政,乃是我等的恥辱,天下士子無不欲殺之而後快”鄭顥當即冷聲說道。

    “好在他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當真乃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劉瑑此時笑道。

    “爲兄此生最厭惡兩種人,一是賣主求榮,二便是這閹宦,這些殘缺不全之人能做出什麼好事來”張直方憤憤說道。

    “澤遠,你究竟想做什麼難不成你要爭這右神策軍中尉的位子”鄭從讜不解地問道。

    李湞笑了笑,道:“神策軍的位子雖好,但我對此卻無半點興趣,我還是更喜歡領兵在外那種無拘無束的日子,神策軍呵呵,太拘謹了”

    “那你究竟意欲何爲”鄭從讜追問。

    “實不相瞞,陛下有意讓王宗實接替右神策軍中尉”李湞說道。

    劉瑑想了想後說道:“嗯,這倒也在情理之中,宦官掌控軍權始於肅宗至德年間李輔國,此後禁軍便一直爲閹宦所控,如今幾乎已成定律,陛下讓王宗實接替右神策軍中尉,旨在與馬元贄分庭抗禮,細想之下,也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了”

    “話雖如此,但王宗實是仇士良一手提攜起來的,而且聽說仇士良身體素來硬朗,但卻在幾個月前突然病倒,而且王宗實更是由仇士良向陛下舉薦的,此事諸位不覺得有些太過湊巧了麼”李湞輕聲說道。

    “澤遠你究竟想說什麼”張直方直接問道。

    “你的意思是仇士良這病是裝的”鄭從讜面帶狐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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