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二十一章 馬植的補刀
    “讓老夫如此幫着你誆騙天下人真的好麼”

    注吾合素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

    李湞笑了笑,道:“大相莫忘了,貴國大汗尚欠我一個人情”

    注吾合素聞言一愣,而後急道:“此次便算是還了,怎麼還欠”

    李湞看了看注吾合素,幽幽說道:“這次是你我之間的情誼,無關大汗的”

    “你你那日可不是如此說的”注吾合素不由氣由心起。

    “以今日所說爲準”

    李湞笑道,笑得很無賴。

    “你”注吾合素語塞,當即又道:“那老夫這便去”

    “去向陛下請罪便說您堂堂黠戛斯大相與我合謀誆騙陛下”李湞大笑。

    注吾合素先是一愣,而後豁然起身怒道:“你敢戲耍老夫”

    李湞微微舉盞笑道:“大相言重了”

    說罷,李湞指了指對面,道:“如此戲碼在貴國怕是也鮮有一見吧,親身參與其中,也是一種樂趣”

    注吾合素聞言之後,終是重又坐回原處:,眯着眼睛望着對面,緩緩說道:“戲倒是好戲,只是”

    “便當是小子欠了大相一個人情”李湞打斷說道。

    注吾合素白了一眼李湞,冷哼道:“哼你的人情倒是值錢啊”

    說罷之後,注吾合素又問:“接下來,你準備如何”

    李湞搖頭淺笑:“接下來的主角是馬元贄”

    馬植的正職是刑部侍郎,之所以兼任大理寺卿,是因爲前任大理寺卿劉蒙被貶至了外地,而大理寺的兩名少卿一職又空缺了多年,而刑部倒是有三個侍郎,李忱一時也尋不到合適的人選,便只能讓馬植兼任。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其更真實些的原因只有一個。

    馬元贄的舉薦。

    只因二人同姓,由此便結成異性兄弟,來往甚密。

    一個是手握禁軍、又有擁立之功的當朝權宦;

    一個是身兼刑部侍郎與大理寺卿,掌握大唐刑獄、訴訟兩大機構的當朝宰輔。

    二人珠聯璧合,在朝中雖不說呼風喚雨,但也足以讓人忌憚幾分。

    正如王宗實一案,正讓馬植身兼兩職的優勢凸顯而出。刑部抓人,大理寺審案,馬植自可一氣呵成,免了來往協調之苦。

    王宗實做夢都不曾想到,僅僅一日之間便讓自己深陷牢獄,更要命的是馬植不提不審,更不得外人探視,即便自己想要辯駁都無處申訴。

    在何六的幫助下,想要從王宗實府中搜出這把寶刀並不難,當寶刀呈放於李忱面前時,李忱顯得很平靜。

    刀握於手,李忱只看了一眼,道:“可曾向注吾合素確認過了”

    “已確認過,正是此刀無疑”馬植躬身答道。

    李忱點了點頭,又問:“王宗實可曾說了什麼”

    馬植聞言搖了搖頭,道:“人贓俱獲,便是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不過除此之外,臣倒是另有所獲”

    “哦”李忱雙眉微挑,隨後將刀置於案上。

    馬植這才緩緩說道:“臣在王宗實府上搜尋寶刀時,發現其私藏兵器”

    “多少”

    “明光甲八副、皮甲二十副、橫刀三十把、陌刀五把、擘張弩三張、槊五把、具裝四十副”

    說着,馬植擡頭看了看李忱,而後又道:“而且”

    “說下去”李忱的聲音有些森冷。

    “而且這些兵器甲冑皆非出自軍器監”馬植垂首說道,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顯然,馬植最後這句話的分量極重,按唐律,私藏弩五張或嘉三副,便可處以絞刑,王宗實所藏軍器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數量,其罪足以致死。

    但畢竟王宗實的身後是仇士良,而仇士良雖宣稱病重,但終究尚在人世,只要在世,其在朝中的人脈便還在。

    誰也說不準有什麼大人物來向陛下求情。

    正因如此,所以馬植又補了一句,既然兵器並非出自軍器監,那便表示這些兵器均是王宗實私自打造。

    而據大唐律法:私造兵器者,罪加一等。

    無疑,這等於在已經懸在樑上的王宗實身上又補了一刀。

    結結實實的一刀。

    聞言之後,李忱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而後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依律處置吧”

    馬植笑着告退,連走路都帶着笑。

    因爲他知道,身爲仇士良左膀右臂的王宗實,已再無翻案之機。

    待馬植走後,李忱緩緩擡起頭,眼神中透出一抹堅定之色,“青鸞終究沒有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王歸長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忱重又拿起案上那把短刀,有意無意地問道:“王歸長,你現任何職”

    “蒙大家垂愛,老奴現任內樞密使”王歸長躬身回道。

    李忱點了點頭,道:“嗯,內樞密使朕已習慣了你站在這裏,若換了旁人,朕不適應”

    李忱看似前後不搭的一句話,卻讓王歸長的心中陡然一震,當即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奴老了,也只有侍奉大家這件事做得比較得心應手,別的也做不來”

    王歸長明白李忱是不想讓自己對神策軍心生覬覦,聽似無意的一句話,卻暗含玄機。

    而對王歸長來說,這是李忱的警告,是天子對自己劃的一條線,一條自己永遠都不能逾越的線。

    李忱聞言之後擡頭看了看王歸長,而後緩緩說道:“仇士良的病,也快好了吧”

    李宅。

    “你是說仇士良的病快好了”

    嚴恆一面將笨拙的禮服脫掉,一面略帶詫異地問道。

    冠禮方過,嚴恆顯然還很不適應身上的這套行頭。

    李湞聞言笑了笑卻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以後我該喚你常之呢還是嚴大郎呢”

    “隨你怎麼叫,不過你須得幫我”嚴恆咧嘴大笑。

    “幫你什麼”李湞問。

    “我新任不良帥,想必那些田舍奴定不服我,我該如何讓他們聽話”嚴恆湊至李湞身旁問道。

    “在江陵府你能讓那些潑皮無賴服服帖帖的,怎麼這種事反倒問我”李湞白了嚴恆一眼說道。

    “那不一樣,在江陵府誰敢不聽話我便揍誰,這是不良人,以往的手段怎麼能用在他們身上若是被你阿耶知道,豈不是要治我的罪”

    “馭下之法並無不同,無非是兩個字”

    “哪兩個字”嚴恆追問。

    “恩威並施”

    聞言之後,嚴恆想了想,而後很認真地說道:“這是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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