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另一種可能
    “陛下的意思下官不敢妄自揣度,這只是下官自己的一些猜測,原本是不願說的,畢竟這是個大不敬的罪名,只是王宗實一事馬寺卿高擡貴手,下官着實心存感激,這才斗膽猜測幾分,還望馬寺卿仔細斟酌,切莫當真”

    說到此處,李湞突然笑了笑,道:“馬寺卿是個聰明人,既是下官的猜測,那麼有些東西下官便不敢猜得太深,話也不敢說得太透,還望馬寺卿見諒”

    馬植此時的神情有些木訥,只是機械似地點了點頭,而後便陷入深深地沉默。

    李湞望着馬植,面色有些凝重,內心卻一片春風。

    李湞自忖長於謀算,但更習慣於將計就計、見招拆招,因爲即便再精細的謀算也無法做到萬無一失,也會有諸多思慮不及的疏漏,甚至常常因爲百密一疏而致滿盤潰敗。

    而將計就計則不同,因爲這本就起於一個隨機發生的事件,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也便談不上什麼陰謀,一切自然發生,更不容易讓人生疑。

    正如現在,嚴恆隨機的一次自作主張的行動,馬煜隨機的一次藍田借兵,藍田裨將隨機的一次命令,使得嚴恆很自然地身負重傷,同時嚴恆的身份又使得今日馬植的方寸大亂。

    一切皆是隨機,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馬植戒備之心逐漸消弭,從而一步步地落入李湞隨即佈下的圈套。

    不僅如此,李湞在佈局的同時,也極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漏洞,查漏補缺這種事李湞一向得心應手,直到將這個局做得看似天衣無縫。

    馬植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複雜,複雜到就連李湞都不清楚此時他究竟在想什麼,唯有一點李湞倒是可以確認。

    那便是馬植的心已經開始動搖,因爲他此時並非無路可走,不僅如此,而且擺在他面前的還有很多條路,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去選擇最決絕的那條路去走。

    更沒必要去陪着某些人去與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去作對。

    但李湞知道,若是僅憑這樣便能使馬植下定決心還是有些太過樂觀,有些事需要去想才能讓人醒悟,有些人也需要去看才能看得清楚。

    所以李湞不急,因爲馬植比自己更要急一些。

    這是一盤棋,李湞既然得了先手,那便不必急於一時,攻守之間較量的是謀略,對峙之時講究的是耐心。

    先動者未必得先,後發者未必居後。

    “馬寺卿”

    話未說完,便只見馬植一伸手,道:“澤遠不必多說了,此事若真是陛下的意思,馬植甘願領罪”

    “馬寺卿言重了,下官方纔已經言明,所有這些只是下官自己的一些猜測,也許此事根本與陛下無關呢,至於嚴常之,若我見到他之後,必然會勸他大事化小,畢竟事無完全,誰也說不準日後會不會有需要馬寺卿幫忙的地方,官場之上宜友不宜敵,他會明白的”

    人便是如此,李湞越是竭力否認自己說過什麼,馬植便越發篤定以上這番話的真實性,以至於越陷越深而無法自拔。

    聞言之後,馬植衝李湞微微一拱手,道:“澤遠今日所言,老夫多謝,早些歇息吧”

    言罷之後,馬植轉身而出,李湞剛要迎上去,卻只見馬植回身而道:“留步留步,今日所言之事,還望澤遠切莫向旁人提及,也只當老夫不曾來過”

    李湞躬身笑道:“馬寺卿放心,今夜湞一直在睡覺,而且睡得很好”

    馬植點了點頭,而後自顧離去。

    待馬植走後,王紹懿卻是走了進來。

    “你怎麼還沒睡”李湞訝異道。

    “見有人來了,以爲是嚴恆,便過來看看,誰知是馬存之”王紹懿一臉失望地說道。

    “窺探別人隱私可不好”李湞白了一眼王紹懿說道。

    “你們敢說還不讓人聽了再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王紹懿說着,話鋒一轉,問道:“你就不怕馬植向馬元贄告密”

    “我什麼都沒說,何來告密一說”

    王紹懿想了想後感覺確實如此,從始至終李湞只不過都是旁敲側擊地點到即止,一切都是馬植自己悟到的意思,隨即點頭笑道:“阿兄果然奸詐”

    李湞看了看王紹懿,而後拍了拍其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樣的孩子,在書裏通常活不過三頁紙”

    言罷之後,李湞輕輕摩挲着下巴,道:“不過我敢打賭,馬植一定不會將今夜的半個字透露給馬元贄,甚至任何人”

    “哦爲何”王紹懿很配合地問道。

    “首先,儘管馬植隱隱猜到了什麼,但他並不確定,若就此貿然告訴馬元贄,以馬元贄的能力和手段,一定不會這麼坐以待斃,事成則好,若事情一旦敗露,馬植便與馬元贄一樣是誅九族的大罪,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

    王紹懿隨即說道:“既然不確定,那他便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求證、去確定,那麼然後呢”

    “哈哈哈若是他確定了便更好辦了,你猜他會在陛下和馬元贄之間選誰呢”

    “不知道”王紹懿搖了搖頭道。

    李湞笑道:“各有一半的可能,那就要看誰能取得先機了,不過我相信,他若足夠聰明的話,便一定會選陛下”

    “爲何馬元贄的手中可是握着數萬禁軍”王紹懿疑惑道。

    “陛下不是文宗皇帝,馬植應該明白一件事,陛下爲了登上皇位隱忍了十一年,可謂厚積薄發,既然陛下敢對馬元贄動手,那便說明其早已有了萬全之策,想要再來一次甘露之變呵呵,馬元贄又豈是那麼容易得逞”

    說到此處,李湞心中頓時掠過一個念頭,使得原本平靜的心驟起波瀾,甚至額頭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阿兄怎麼了”王紹懿顯然察覺到了李湞的異樣。

    李湞許久沒有說話,少傾之後方纔搖了搖頭,而後拭去前額的汗水,口中自言自語道:“不會的,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應該不會發生的一定沒有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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