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封奏疏引發的鬧劇
    馬植點了點頭,道:“嗯,韋廣與御史大夫封敖不合早已不是什麼祕密,此次便是由封敖提出嚴辦王宗實,韋廣這才諫言御史臺監審,表面上看是在附會封敖,但他究竟打的什麼心思朝臣們都知道,不過只是陰奉陽違,暗中相助王宗實罷了至於陛下,似乎更樂意看到這個結局”

    “這步棋的背後還是仇士良”

    馬元贄的拳頭狠狠地砸向几案。

    “封敖年邁,而韋廣有覬覦御史大夫的位子已有多年,結交仇士良也是爲此,只是仇士良這一病便是多半年,朝中的關係想必也有所疏遠,此次若非爲了王宗實的案子,他怕是也不會輕易動用這層關係,畢竟對韋廣來說,仇士良的一句舉薦之言,可要比其他朝臣管用得多,儘管仇士良在陛下面前收斂了些,但王宗實畢竟職位不低,這麼來看的話,韋廣的背後倒也的確是仇士良”

    馬植說得很仔細,聽着也頗有幾分道理,馬元贄不禁點了點頭說道:“存之所言有理,韋廣的這個人情仇士良必然是要還的,而且在朝中諸如韋廣之類的人必不會少,仇士良這一病斷了不少人的希望,現在病好了,他們還不得爭搶着去獻殷勤”

    “呵呵,論起在朝中的勢力,我們終究還是不如仇士良啊”馬元贄不由嘆道,語氣中顯得有些無奈。

    “你那侄兒如何了”馬元贄緊接着又問。

    “陛下將御史彈劾的摺子壓了下來,看來仇士良還沒打算真的與我們撕破臉皮”馬植答道。

    “哼,那是因爲王宗實還沒死韋廣的介入讓這樁死案有了生機,也讓王宗實多了些希望,他仇士良自然不願在這個時候徹底激怒我們”

    “這麼說,仇士良願意和解”馬植問道。

    馬元贄看了馬植一眼,冷哼一聲道:“仇士良行事睚眥必報,現在不出手只是因爲王宗實還捏在我們手裏,倘若王宗實案子一結,不論其是死是活,你那侄兒都在劫難逃”

    “當日我便說要做便要做得乾淨徹底不留後患,可他偏偏卻留了一個活口,現在好了,被仇士良死死地抓在手裏若依我看,馬煜此次難活”

    馬元贄說罷之後便一直緊盯着馬植,不料馬植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該做的我會去做,但若是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也無能爲力了”

    馬元贄點了點頭道:“存之知道就好,我知道你們叔侄二人感情至深,但有今日之果也只能怪他不爭氣,你莫要太自責,我們盡力而爲便好”

    馬植聞言趕忙拱手言道:“小弟代馬煜多謝阿兄”

    馬元贄笑道:“哎,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馬植笑了笑,而後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馬元贄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既然那些朝臣們那麼願意幫仇士良,那我們不妨也做個順水人情吧”

    “阿兄的意思是”馬植有些不解。

    馬元贄微微一笑,道:“他想要什麼,我們便給他什麼”

    仇府。

    近日,仇士良的心裏有些不安,儘管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甚至與自己事先預料中的那般絲毫不差,但越是如此,自己便越覺得不安。

    這種感覺就如同在永恆的黑暗中,正在被不知何處的一雙眼睛偷窺一樣,說不上危險,但卻讓人感到心悸。

    自王宗實入獄之後,仇士良徹底斷了與外界的一切往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仇士良病漸好轉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朝堂,既已好轉,那便少不得有人來獻殷勤。

    獻殷勤的方法有許多種,當自己帶着禮物被拒之門外後,敏銳的朝臣們便領會到了什麼。

    與仇士良一樣,早朝過後的李忱,心中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卻是胸中難以自抑的那團怒火,和地上散落的八隻琉璃盞碎片。

    一直以來,儘管自己知道仇士良的病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但畢竟其收斂了許多。

    直到今日早朝之前,李忱依然如此認爲。

    御史臺下屬臺院、殿院與察院,臺院侍御史負責糾察中央百官,參與大理寺審斷判案,例如韋廣,便屬分理臺院,所以他有足夠的資格上疏天子介入大理寺斷案;

    殿院殿中侍御史,負責糾察朝儀,兼知庫藏出納及宮門內事,與京畿糾察事宜。

    察院監察御史則負責分察百僚、巡按郡縣、糾視刑獄、肅整朝儀。

    總的來說,御史臺三院雖職責各有側重,但界限卻劃分得不那麼清楚,例如監察御史,重在巡按郡縣,但京官也在其監察之內,而侍御史雖重在糾察中央百官,但地方官員若有不法也可以監察彈劾。

    甚至看上去只負責糾察朝儀的殿中侍御史,有時也會捎帶着履行一下其他兩院的職能。

    然而事情的起因便源於殿院的一名殿中侍御史。

    這位殿中侍御史名爲李扈,原本是個沒人會注意到的小角色,但今日卻不知爲何竟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上疏彈劾一個人。

    仇士良。

    彈劾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是與王宗實結黨營私這種查無實據的罪名,即便李忱也沒有真的在意。

    但畢竟是朝臣的奏疏,李忱也便象徵性地翻開看了幾眼,而當李忱還未看了幾個字的時候,殿內文武衆臣竟有一多半站出來叱罵李扈。

    一開始這些朝臣們還收斂些,但隨着叱罵的人越來越多,各人所指的罪名也便越發離奇。

    到最後甚至有人指責李扈名字裏的“扈”字與本朝太祖皇帝李虎的“虎”字諧音而不避諱,並以此爲由要求將李扈夷三族。

    好端端的早朝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場鬧劇。

    當李忱聽到這裏時,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甚至在朝堂之上直接拂袖而去。

    這纔有了李忱在溫室殿內連摔八隻琉璃盞的滔天之怒。

    先不論仇士良的病是真是假,但在榻上躺了大半年卻是真的,原本以爲他已經真的淡出朝堂,但就今日朝堂上發生如此荒唐之事來看,顯然李忱想得還是太過樂觀。

    “是狼,終究還是會喫肉”李忱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家”

    門外是王歸長小心翼翼的聲音。

    “不見朕誰都不見”李忱怒吼道。

    話音剛落,便只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臣李湞,有要事啓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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