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六十六章 無疾之疾
    李湞笑了笑,似乎並不打算回答馬元贄的這個問題。

    “因何不答”馬元贄的臉色有些冷。

    李湞看着馬元贄,微微笑道:“馬中尉人,總要爲自己留些祕密的,有時候守着一些祕密才能讓自己活下去”

    馬元贄卻隨即笑道:“可也有些祕密,只有說出來才能讓你活下去”

    “顯然我的祕密還不能說,至少現在還沒到了說出來的時候”李湞的目光從馬元贄的身上挪到窗外,窗外的精緻並不算美,除了不遠處一堵灰色的牆之外,再無他物。

    馬元贄望着李湞沉默片刻,而後微微笑道:“澤遠切莫見怪,只是事關重大,咱家不得不小心些”

    李湞點了點頭,道:“若不是被王宗實平白無故地牽扯進來,我早便回了幽州,朝中的事並不是下官這個小人物能左右得了的,下官也管不了這麼多,今日前來別無他意,純粹只是下官敬佩馬中尉爲人,若真讓仇士良得了勢,我相信馬中尉的日子並不好過,倘若日後馬中尉有意,多多提攜下官一些便好,湞不貪,很容易知足的”

    聞言之後,馬元贄頓時朗聲大笑,道:“哈哈哈,看來澤遠倒是比朝中那些酸腐文臣來得更直接些,不過咱家喜歡的便是你這個樣子,人總要趨利避害的,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更容易讓人記住”

    李湞聞言起身衝馬元贄躬身行禮,笑道:“多謝馬中尉體恤,既然如此,那湞這便告退了,朝中的事情還恕湞幫不了什麼忙,只盼着此事儘快過去,湞也好早日回幽州與父親團聚”

    李湞轉身欲走,但剛走了幾步卻只聽身後馬元贄輕聲說道:“你覺得此事還有誰知道”

    李湞沒有回頭,背對着馬元贄搖了搖頭,道:“不該下官打聽的,下官不會打聽,看來要讓馬中尉失望了”

    馬元贄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大明宮,溫室殿。

    李忱已經接連幾日不曾從榻上起來,在此期間,除了王歸長與太醫署的醫官之外,便再無他人。

    對於李忱的頭疾,醫官們雖各執一詞,但唯有他們自己知道,陛下無論是氣色,還是脈象似乎一切正常,除了一臉疲態和莫名其妙的頭痛之症外,醫官們找不出任何異常的病症。

    但天子既然說頭疾發作疼痛難忍,醫官們又哪裏敢有所怠慢,只得開了幾劑溫和解表的湯藥,然後再靜靜地守在殿外。

    身爲醫官,他們能做的不多,天子說自己有病,他們便絕不敢說沒病,對於宮中發生的種種,醫官們管不了,他們能做的只是每日準時將一劑無關痛癢的藥送進這座大殿。

    “外面如何了”

    醫官剛離開,李忱一把扯掉額頭的棉巾從榻上坐了起來。

    “還沒什麼動靜”王歸長答道。

    李忱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明日便要大閱了,今日應該不會太平”

    聞言之後,王歸長猶豫了片刻,而後低聲說道:“宮外倒是有些動靜”

    “哦”李忱繞有興趣地問道:“說說看,但凡在這個時候鬧出的動靜,大抵不會太小”

    “聽周規說,今日一早尚書右僕射白敏中、左僕射裴休和御史大夫封敖求見陛下,然後被禁軍攔住了,三人便跪在丹鳳門外,也不知此時還在不在”

    “他們三個”李忱顯得有些意外。

    “裴休與封敖倒並不奇怪,居然連白敏中也摻和了進來”

    “奴婢有些話,不知”

    王歸長還未說完,便只聽李忱說道:“想說什麼便說,朕何時阻止過你”

    王歸長躬身笑了笑,道:“奴婢以爲,白相雖有些私心,但終究還是忠於陛下、忠於大唐的,能有此舉實在不足爲奇”

    李忱看了王歸長一眼,而後冷哼道:“有些私心朕倒是看他私心極重,若非當初朕需要他來對付李德裕的話,是斷然不會將宰輔的位子給他的”

    說罷之後,李忱卻是微微一笑,道:“不過今日能有此舉,他倒也算沒辜負朕的一番恩寵”

    “這是大家的福澤,也是白相的榮幸”

    “好了,這時候便不必說這些套話了,那些朝臣們心裏在想什麼,朕不說,但並不代表朕不知道,而經此一事,讓朕更有了些決心去做一些事”

    李忱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極爲雲淡風輕,倒是一旁的王歸長聽得心驚膽戰,也只有他知道,李忱今日做出的這個決定,日後將會令整個朝廷都天翻地覆。

    “大家”

    這一次,李忱沒有讓王歸長說下去,因爲他知道王歸長想要說什麼。

    “這些人終究是別人的臣子,朕用着不順手”

    王歸長沒有再說話,低着頭、躬着身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王歸長沉默不語,李忱隨即問道:“明日大閱你覺得朕會贏麼”

    “大家乃是真龍天子,自有上天眷顧”王歸長答道。

    “真龍天子呵呵,朕從不信這些,若這一切真是上天註定,那這位子也輪不到朕來坐,朕只相信人定勝天”

    說罷之後,李忱的目光顯得有些憂鬱,口中喃喃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朕還等得起,也輸得起”

    丹鳳門外,三名老臣並排跪在那裏,看上去有些可笑。

    悲壯着的可笑。

    白敏中的手中舉着一封黃封奏疏,這是所有奏疏中的最高級別,代表着陛下必須親自批示,而且容不得有絲毫延誤。

    若按以往,這樣的奏疏會在第一時間呈奏到陛下面前,任何膽敢阻攔和延誤的人,都將是必死的罪名。

    這樣的景象在往日是絕不可想象的。

    但現在,一名小小的禁軍校尉便將這道奏疏擋在門外,甚至逼得三名當朝宰輔長跪於此。

    “白相,小的勸三位還是回去吧,今日小的如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進去的”

    或許心中動了些惻隱之心,校尉第十五次走到白敏中等三人面前,重複着說着自己早已厭煩的話。

    長跪半日,三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雖然正是春寒之時,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白敏中冷哼一聲,道:“不見陛下,本相絕不會離開”

    “哦既然如此,那咱家願意爲三位代勞”

    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讓所有人不禁爲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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