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湞雲淡風輕般地說道。
劉瑑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果然我沒猜錯,以你與延慶公主的關係,也只有杞王能讓你說點什麼了”
李湞一撇嘴,問“我與延慶公主什麼關係”
劉瑑隨即說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
李湞聞言後頗感欣慰,因爲他覺得劉瑑要比自己更不要臉些。
“那個胖子要殺我”
李湞望着被七八個人擡着重新安放到車架上的劉括說道。
“殺你你搶了他女人”劉瑑有些心不在焉。
“我殺了他父親”李湞說道,同樣雲淡風輕,“還辱屍”
說罷之後,李湞頓時覺得似乎哪裏不對,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什麼。
劉瑑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湞,道“就是江陵府那個案子是他父親”
李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就活該了,換了誰也得殺你”劉瑑說完後頓時眉頭一皺,道“那剛纔他爲何要罔顧生死地救你”
李湞想了想,道“或許他是想親自動手吧”
“哦,若真有這麼一天的話,一定莫忘了知會爲兄一聲”
“幹嘛”
“沒見過,隨便看看”
李湞“”
“當年他父親讓他用箭殺了我,但他沒動手”李湞道。
“否則死得就是他了”劉瑑說道。
李湞不置可否,又道“現在看來,他其實並不壞,至少要比他父親善良太多”
劉瑑輕嘆一聲“唉,可惜這胖子生錯了人家”
李湞靜靜地看着眼前正在清理道路的禁軍,突然說道“這些人不是杞王派來的”
“哦”劉瑑不解地望着李湞。
“他們只是想將這盆髒水潑到杞王身上罷了”李湞又道。
劉瑑頓時覺得有點懵,完全搞不懂李湞想要說什麼。
“甚至這些人根本就沒想真的殺我否則方纔那支匕首刺入的便是我的身體了,而且我根本躲不開”
“不是杞王,那又會是誰總不可能是仇士良吧,除非他腦袋進水了”劉瑑隨即說道。
“馬元贄”
李湞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
“馬元贄他爲何要演這麼一出難道你又在他面前露了馬腳”劉瑑神色一緊,趕忙問道。
李湞搖了搖頭,道“正因爲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所以我纔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爲何還如此篤定地認爲是他你這豈不是自相矛盾了”劉瑑有些哭笑不得。
“因爲誰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這是一石二鳥的計策”
“你是說他想嫁禍仇士良若仇士良動手,則是謀逆之罪,若沒動手,他這護駕不利的罪責也逃不掉,做與不做皆有罪可這其二呢”劉瑑問道。
“其二便是杞王,他想讓我去找杞王的麻煩”
“你找杞王的麻煩”劉瑑難以置信地望着李湞。
李湞則看了劉瑑一眼,道“杞王是先帝之子,是當初最順理成章的帝位繼承人,在這件事上,再賢明的君王也做不到寬宏大量,杞王終究是陛下的一根刺,遲早要拔掉的,只是苦於沒有藉口罷了而現在,只要有一個人質疑杞王,陛下便會欣然接受”
“不錯,表面上看馬元贄與杞王並無什麼厲害衝突,但這僅僅是表面上罷了,這是一份大禮,馬元贄獻給陛下的大禮”
見劉瑑依舊一頭霧水,李湞只得再度耐心解釋道“若其成公地將我的怒火遷就於杞王,那麼依子全兄之見,我該如何”
劉瑑想了許久,方纔說道“揣摩聖意,嫁禍杞王”
李湞點了點頭笑道“子全兄果然奸詐”
劉瑑臉一黑正欲說話,便只聽李湞緊接着說道“那時仇士良大勢已去,馬元贄順理成章地成爲禁軍之首,若陛下想要徹查杞王,便一定需要衆臣的支持,而只要馬元贄說可以,甚至什麼都不說只保持沉默,衆臣誰還敢有異議介時陛下就算是欠下了他這個天大的人情”
雖然有些繞,但劉瑑還是聽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讓陛下欠個人情,這步棋走得着實高明”
“所以說這是個一石二鳥的計策,而且如此看來,馬元贄一定已經見過了杞王,而且杞王也一定對其極其信任,否則絕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
“確有這種可能,但澤遠你可曾想過,若真是如此,那這事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劉瑑忙道。
李湞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一抹憂色,緩緩說道“是啊,若真是如此,那麼仇士良與馬元贄就一定事先暗通款曲,只不過馬元贄還給自己留了一招後手”
劉瑑的臉上則憂色更甚,不由悲嘆一聲道“如此一來,仇士良就徹底被逼上了絕路,再無轉圜之地了啊”
“呵呵,真沒想到,最後竟讓馬元贄佔了先機,怕是連仇士良自己都不會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到頭來只是徒做了他人嫁衣”
“澤遠”
劉瑑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我們該去告訴陛下了”
聞言之後,李湞隨即陷入沉默,儘管皇帝老爹知道自己的計劃,也盡力地配合着這場演出,但對於馬元贄的估判仍舊一如之前,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有必要提醒皇帝老爹必須提防馬元贄。
畢竟,仇士良的目標已經非常明確廢皇帝老爹,擁立杞王。
而馬元贄的目標卻並不是那麼明確,他的胃口可大可小。
大,則行仇士良所爲只是;小,則騙取皇帝老爹的信任,徹底接管左右神策軍,權傾朝野,成爲第二個加強版的仇士良。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李湞所希望的,更不是皇帝老爹所希望的,對大唐、對天下,都將是個巨大的災難。
“澤遠”見李湞久久不答話,劉瑑不禁催促道。
李湞隨即擡頭笑了笑,而後道“我親自去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