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四百一十章 虛實難辨
    李峻聞言登時一愣,而後面色駭然道:“阿姊你你的意思是”

    李峻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那個字眼即便只是說說,都將會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延慶點了點頭,望着李峻臉上的驚惶無措,眼神中不經意間露出一抹淡淡的鄙夷。

    “不錯,這皇位本就應該屬於你的,現在我們不過只是拿回來而已,只有做了皇帝,你才能完成阿耶的夙願不是麼”

    李峻驚恐地擡頭仰望着延慶,他突然發現,阿姊的眼中有一團火,愈燒愈烈,似要將這天底下所有的一切徹底焚化,毀滅,最終只剩下一樣東西。

    權利。

    “可李湞”

    “李湞”延慶公主嗤笑着,右手輕輕按在李峻肩頭,“他不過是你我姐弟用來扳倒仇士良的一件工具罷了”

    李峻滿臉疑惑地望着延慶,剛剛在說到李湞這個名字時,延慶公主的眼中還似有千般溫柔。

    而現在,她的眼中卻只剩下了濃濃的陰鬱和渴望。

    李峻不知到底哪一個纔是自己熟識的阿姊,在這一刻,他似乎覺得眼前的阿姊竟是比李湞還更加難以捉摸。

    和可怕。

    終於,李峻再忍受不住延慶公主那道咄咄逼人的目光,黯然垂下了頭。

    “阿阿姊我答應你”

    李峻並不是沒有想過重新奪回皇位,否則也便沒必要摻和進這場複雜詭譎的陰謀之中,但這樣一個結果,卻並非李峻想要的。

    見李峻應允,延慶公主咯咯笑道:“你我本是同胞姐弟,在這個時候,阿姊不會害你的”

    “那阿姊接下來打算如何”

    李峻有些矛盾,但更多的還是好奇,如今仇士良、李湞、兗王李岐和生死未明的皇叔祖,幾方勢力相互糾纏着,讓這盤棋變得愈發複雜。

    而阿姊又有什麼樣的手段成爲最後的贏家這其中又有幾成的勝算

    對於這一切,均還是個未知數。

    自驪山以東的官道之上,兩隊精騎一路飛馳,丌元實不敢有一絲耽擱,只因積雪深厚,在經過驛站時纔不得不停下來暫且歇息片刻。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在丌元實的身旁多了兩名青年貼身護衛,雖身着神策軍軍服,但卻面生得很。

    不過這卻並沒有引起那些神策老兵的懷疑,畢竟十萬神策軍,即便在這兩百精騎中也有許多人相互之間並不認得。

    “你要我做的咱家都已做了,你究竟還想怎樣”

    驛站的客舍之內,丌元實的臉色顯得頗爲沉重。

    李湞笑了笑,伸手將兜鍪摘下,親手爲丌元實斟上一盞茶送到其手邊,笑道:“前陣子送去的那些銀錢,不知丌副使可還夠用”

    丌元實冷哼一聲道:“若非爲了替王副使報仇,咱家是斷然不會收你的東西的”

    李湞轉而笑道:“所以,在沒有替王副使報仇之前,丌副使就必須繼續做下去”

    丌元實嗤笑一聲,道:“如今馬元贄已死,仇士良一人掌控十萬禁軍,咱家不覺得你有機會殺死他”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不是麼”李湞望着丌元實,繼續說道:“只要還沒有結束,丌副使就不可妄下論斷,更何況”

    李湞將視線挪開,緩緩踱步而行。

    “如何”丌元實問。

    “更何況丌副使既然做了,就必須要撐到最後,否則若是被仇士良知道的話,你覺得他會如何對你”

    “你在威脅咱家”丌元實騰地站起身子,對李湞怒目而視。

    不料一旁的李漠卻是大手一伸,運起千鈞之力生生將丌元實又摁了下去。

    丌元實瞪了一眼李漠,眼神中多了幾分驚駭,語氣也漸漸緩和了許多。

    “說吧,你究竟想要咱家怎麼做”

    李湞緩緩走至丌元實跟前,附耳說道:“我想要告訴丌副使一個祕密”

    “哼哼,你的祕密已足夠多了”丌元實冷笑着,在他的眼中,李湞的身上有太多不爲人知的祕密,而令其最好奇的,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幽州行軍司馬,爲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去同時挑戰兩名軍權在握的神策軍中尉。

    這其中的隱情,丌元實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的是,自己悔不該當初竟踏上了這條賊船。

    李湞幽幽說道:“丌副使要去的地方並沒有黠戛斯鐵騎,更沒有三萬那麼多”

    聞言之後,丌元實的臉色頓時大變,剛要起身,卻又被李漠按了回去,只得結結巴巴地說道:“什麼你你說什麼”

    “而且丌副使也不必去見黠戛斯的葛祿將軍了,因爲他根本就不在”

    丌元實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驚駭道:“難不成仇士良的軍情有誤”

    李湞搖頭輕笑,道:“呵呵,仇士良的軍情無誤,不過那只是我需要他知道的軍情罷了”

    丌元實聞言,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自己肩上的那隻大手。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丌元實幾乎咆哮着吼道。

    李湞隨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笑道:“我做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丌副使是否明白了一件事”

    不待丌元實回答,李湞旋即笑道:“丌副使當初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你只要明白這個,便已足夠了”

    丌元實拼命地搖着頭,他無法相信李湞所說的一切,因爲這一連串的事情從始至終,自己都親身經歷過,他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任何可疑之處。

    “怎麼丌副使不信”

    李湞衝李漠使了個眼色,李漠這纔將一直按在丌元實肩上的手拿開。

    而此時的丌元實已顧不得有些酸脹麻木的肩頭,起身緊緊盯着李湞,“你讓我如何信你”

    李湞習慣性地伸手搓了搓下巴,冒出的胡茬依舊有些扎手,“丌副使可還記得黠戛斯大相注吾合素寫給葛祿的手信”

    “自然記得,咱家也是依你之言向仇士良那般去說的”

    李湞大笑,隨即將注吾合素的手信一子不落地複述一遍,直聽得丌元實後背生涼。

    “你你們”

    丌元實有些語無倫次,直至此時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注吾合素與李湞做的一個局,而李湞又借自己之口,讓生性多疑仇士良確信無疑。

    儘管丌元實當時並不認爲李湞能有多大勝算,但他還是照做了,而且取得了仇士良極大的信任,而這對於丌元實來說更是進退自如的一步棋。

    進,可將仇士良徹底扳倒,而後自己獨攬禁軍大權;

    退,即便李湞失敗,自己也依然可以得到仇士良的重用。

    而自己付出的不過只是多費些口舌而已。

    “呵呵”李湞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脣,笑道:“如何這次丌副使可是信了”

    沉默良久,丌元實方纔長嘆一聲,道:“爲了這一天,看來你已做足了準備,只是咱家不明白的是,那些冒充黠戛斯鐵騎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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