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四百五十六章 前戲
    ♂nbsp; 李湞迎上前去笑道:“今日對於文饒公來說,定是難熬得很吧”

    李德裕滿臉疲憊之色,無奈地擺了擺手,道:“無論如何,今日算是過去了,但到了明日,老夫也不敢保證還能不能壓得住”

    李湞仰頭大笑:“哈哈哈,待得明日,文饒公只管看戲便是了”

    ......

    大中元年,二月初五。

    晴天曠日,春風和煦,接連幾日的清冷和陰鬱似乎就在一夜之間變得溫柔疏朗。

    曲江池畔的桃林不知何時也已變得如小娘子臉上的脂粉團,透着誘人的水嫩;和風徐徐,迎面而來的也只有醉人的清香,沁入心脾,欲罷不能。

    成片的粉紅夾着柳稍的新綠,讓整座曲江池變作了詩、映成了畫。

    ......

    崇政殿。

    儘管暖風拂面,但仇士良的身上卻依舊披着裘袍,倒是剛剛換上了一身嶄新袞服的李岐,看上去顯得異常興奮。

    二人身後,則是似乎永遠只會垂首站立、沉默不語的郭睿,讓人永遠看不清他的臉。

    李岐身旁兩側,則是幾名內侍,正在忙碌地整理着早已舒展得不見一絲褶皺的袞服。

    “仇公,今日之事可都安排妥了”

    李岐感到從未有過的激動。

    仇士良沒有立刻答話,只是仰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兀自發呆。

    “仇公......”李岐小心翼翼地輕聲喚道。

    仇士良這才稍稍收回心神,目光落在一側空曠卻又戒備森嚴的朱雀大街之上,緩緩說道:“是個好日子,只是差了一場春雨”

    仇士良在說這句話時,臉上不見一絲笑容,更無興奮激動之意,有的只是似有若無的一抹擔憂和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狠戾。

    “郭將軍......”仇士良緩緩開口,“雜家只要你保證一件事,從京城到南郊的這一路上......”

    說着,仇士良轉過身緊緊盯着郭睿,“萬無一失”

    郭睿聞言竟頓時大汗淋漓,望着仇士良,又看了看兗王,“可禁苑......”

    不待其說完,仇士良緊接着說道:“不過是些烏合之衆罷了,雜家已調三千神策軍前往禁苑平亂,足以免了你的後顧之憂”

    “那城外......”郭睿沒有說下去,因爲他突然看到仇士良臉上一閃而逝的那股濃濃的殺意。

    “只要你能保證殿下順利登基,城外那些人便不足爲慮”仇士良緩緩說着,但眼中的擔憂卻是愈發深重。

    郭睿隨即說道:“仇公何不將神策軍主力調回京城,如此一來......”

    仇士良聞言怒聲叱道:“還輪不到你來教雜家該怎麼做”

    郭睿見狀頓時噤若寒蟬,而後無奈退去。

    待其走後,李岐先前臉上的興奮不知何時已變做了無助的倉惶,只見其擡腳將身前的一名內侍踹開之後,快步走向仇士良,不安地說道:“仇公,方纔郭睿所言極是,爲何不將神策軍調回京城”

    仇士良看了李岐一言,沒有說話,目光再度順着朱雀大街延伸向了遠方。

    “若現在將神策軍調回京城,不消半日,那些叛軍必將兵臨城下”

    仇士良無力地說道:“更何況......”

    “如何”李岐的面色有些泛白。

    聞言,仇士良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只見其輕輕嘆了口氣,“太晚了”

    仇士良在說這三個字時聲音細弱蚊鳴,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

    寅時。

    人們尚沉浸在睡夢之中不曾醒來,而朱雀大街上卻早已被數不清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兩側兵甲林立的金吾衛直通南郊圜丘。

    那是大唐歷代皇帝四時祭天之處,也是李岐的皇帝夢開始之地。

    或許這是大唐帝國百年來最倉促的一次登基,甚至倉促得不足以用簡陋來形容。

    而就當李岐的車輿駛出承天門時;

    當延慶公主和杞王李峻躊躇滿志地將一張“暗網”撒向整座京城時;

    新昌坊青龍寺之內的某個人卻是睡夢正酣,似乎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都與其無關,仿若置身事外。

    唯有惴惴不安的李漠,滿臉憂愁地坐在榻旁,盯着自己的阿兄一籌莫展。

    正在此時,房門應聲而開,李漠下意識地抓起身旁橫刀,回頭卻見來人正是李德裕。

    雖已入春,但李德裕的身上依舊披着厚重的裘袍,臉色也比之前更蒼白了些,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閃爍着讓人無從揣測的神采。

    見是李德裕,李漠如看到救星一般,也不待施禮便徑直跨到李德裕跟前,一臉焦急地說道:“您老可算是來了,都這個時候了可阿兄這貨一直在睡,叫也叫不醒”

    李德裕稍一側身看了李湞一眼,笑道:“呵呵,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他要睡便睡吧,何時醒了,喚他去找老夫一趟便是了”

    說罷,李德裕轉身便走,正在此時,卻只見榻上的李湞豁然翻身而起,笑道:“您老留步,在這被二郎這貨一動不動地盯了大半宿,晚輩現在比外面的人還累”

    李德裕聞言大笑,而後緩緩走至一旁坐定,笑道:“老夫倒是真睡了一會兒”

    李湞隨即起身伸了伸懶腰,笑道:“您老心比天大,晚輩自是不能比的”

    說罷,李湞又問李漠:“二郎,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過寅時了”李漠答道,見李湞醒來,此時臉上的焦急也頓時不見了蹤跡。

    對於自己這位兄長,李漠就從未有過絲毫懷疑,似乎只要李湞站在那裏,那麼一切就都盡在掌握。

    李湞點了點頭,衝李德裕道:“該出門的應該都出門了”

    李德裕隨即撫須笑道:“何止不該出門的也都出門了”

    “哦您是說延慶公主和杞王”李湞訝異道。

    “還能有誰呢你若真以爲那姐弟二人就這麼束手無策了的話,便是太天真了些”

    聞言之後,李湞沉默片刻,而後笑道:“那照此看來,兗王殿下這登基大典怕是更熱鬧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我早就說過,這姐弟二人絕不是那麼好應付的,自武宗皇帝時,延慶在朝中便頗有勢力,即便在幾個藩鎮中也是有着相當大的背景,可你偏偏就是與她湊到了一起”

    李湞想了想,問道:“那您覺得延慶和杞王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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