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段飛一系列的動作,饒曼音不由笑了,“小夥子,我就隨口一問,你幹嘛如此激動,莫非被我給說中了,你家公子與那位姑娘是揹着家裏人私奔到此地的?”
段飛小心翼翼的看了君九澈,見他臉黑的可以跟鍋底聘美了,他連忙低着頭啃着綠豆糕,道:“老闆娘,我什麼都不知道。”
饒曼音又看向滿臉黑沉的君九澈,微微一笑,“我就是開個玩笑,公子不必當真。”
說罷,那老闆娘收起桌子上的銀子,便轉身走進了裏屋。
屋子裏的顧傾淺已經穿上了饒曼音的衣物,正在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
饒曼音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顧傾淺一番,道:“姑娘,看來這身衣裳穿在你的身上還挺合身。”
顧傾淺低頭看向身上的粉衣衣裙,微微有些不適合,平日裏她都喜愛一些白色,淺色的衣裙,比如說青色、淡綠色、淺藍色,這還是她頭一次穿暖色的衣裳。
“曼音姐,謝謝你。”
不過她還是要感謝饒曼音,不僅讓自己洗了一個熱水澡,還有乾淨的衣裳穿。
“不用謝,你家夫君已經給過銀子了,更何況這衣裳是我年輕時穿過的,如今都已經穿不上了。”
聽到饒曼音的話,顧傾淺面色微微一紅,不由解釋道:“他……他還不是我夫君。”
聽到這話,饒曼音笑道:“既然你們都已經私奔了,想必他遲早會是你的夫君。”
聞此,顧傾淺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臉紅。
“唉!真羨慕你。”饒曼音突然嘆息一聲。
顧傾淺面露疑惑,“夫人羨慕我作甚?”
饒曼音望着她,神情認真的說道:“我看那位公子看你的眼神,充滿了愛意,他滿眼都是你。不像我,遇人不淑。”
聽到這話,顧傾淺下意識往門口看了看。
隨後,她又看了看滿臉憂愁的饒曼音,從她剛纔的話語中,她便能聽出,她曾經肯定也有過一段刻苦銘心的感情,只是最後那個人負了她。
顧傾淺不由主動握着饒曼音的手,淺淺一笑,“曼音姐,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相信日後你也會遇到一個滿眼都是你的男人。”
聞此,饒曼音搖了搖頭,“這輩子都再無可能了,我只想一個人守着這忘憂茶舍,度過下半輩子。”
說到這兒,饒曼音不由看向顧傾淺,道:“你知道這家茶舍爲何叫忘憂茶舍嗎?”
顧傾淺搖了搖頭,雖然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寓意但她猜想,一定和她心裏的那個男人有關。
果不其然,饒曼音向自己講述起了她年輕時那段往事。
這家“忘憂茶舍”之所以叫“忘憂茶舍”,是因爲,她曾經也有過一段刻苦銘心的感情。
饒曼音出生在蘇州普通人家,家中雖不是富商,但也做些小本生意,在他們鎮上已經算的上富貴人家了。
她與鎮長的兒子嚴淳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家門當戶對,就在他們談婚論嫁之時,婚禮上,她的夫君逃之夭夭了,棄她於不顧。
鎮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鎮長的兒子在婚禮當日,拋棄新娘走了。
一夜之間,她成了棄婦,淪爲衆人的笑柄,讓饒家名譽掃地,她的父親極爲好面子,因受不了老百姓的輿論,將她趕出孃家,說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她滾回嚴家。
無家可歸的她,只能回到夫家。
而鎮長因找不到兒子,便拿她出氣,毆打於她,還以並未拜堂成親爲由,將她趕出家門。
走投無路的她,只得離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踏上了尋夫之路。
她一直不願相信嚴淳就這樣離自己而去,他逃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一直靠着這個信念,兜兜轉轉尋覓了他三年。
直到她在蘇州城內,見他和另外一個女子在一起,她所有的信念和希望在那一刻破碎。
她追了上去,哭着問他爲何要逃婚,爲何要拋棄自己,難道青梅竹馬的感情,在他眼裏一文不值嗎?
她質問他,有沒有愛過自己。
而他卻摟着另外一名女子,說出“從未”兩個字,便揚長而去。
那一刻,她徹底心碎,也徹底心死,哭了整整一夜。
她離開了蘇州城,一個人不知道要去哪兒,前路茫茫的她兜兜轉轉,又來到了這裏。
也就是現在的忘憂茶舍,她尋覓了嚴淳三年,早已過了最美的年華。
她發現此地不僅有一條清澈的山泉,山上還有她最愛的白茶花和茉莉花,她便決定留在此處,建了一座茅草屋,開起了茶攤。
起初,過往的人並不多,她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但她並沒有放棄,憑着自己的努力,和泡茶的手藝,在這裏發家致富。
漸漸的,知道這兒有茶舍的人越來越多,過往的客人才越來越多,生意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她用自己賺來的錢,重新建了一座更大的屋子,也不再是從前的茅草屋。
她藉着這個地方,給自己的茶舍取名“忘憂茶舍”,其實就是想一直待在這兒,忘記那段傷心的過往,過完下半輩子。
見顧傾淺從屋子裏出來了,君九澈忍不住問道:“怎麼這麼久纔出來?”
顧傾淺坐在桌子前,淡淡一笑,“曼音姐拉着我跟我講了一個故事。”
聞此,君九澈微微一笑,“哦?什麼故事?”
顧傾淺緩緩說道:“一個關於忘憂茶舍的故事……”
聽完顧傾淺講述的故事,君九澈臉上並無任何情緒,段飛卻握緊拳頭,一臉憤怒道“這個嚴淳,一聲不吭的就逃魂,一走就是三年,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真不是男人。”
聽到段飛義正言辭的話,顧傾淺微微點頭,“這個男人的確可惡,傷了曼音姐的心,居然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這時,君九澈伸手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道:“這可不一定,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