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蕭安然目光中流露出憤恨的神情,好一個外臣,多麼諷刺!
見君九澈故意刁難顧傾淺,墨煜軒也看不下去了,不由站起身來,道:“攝政王,按輩分,傾城的確該喚你一聲九皇叔,可她是和親公主,即將成爲我墨煜軒的世子妃,我自然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哪怕是君九澈欺負她都不行,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君九澈不由吼道:“本王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份兒。”
見他目中無人,墨煜軒不禁惱怒道:“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你不就是仗着自己……”
話還未說完,就被顧傾淺忙不迭打斷了,“世子,你少說兩句,不就是叫皇叔嘛!既然攝政王想聽,那傾城叫便是。”
說罷,她便一連叫了好幾聲“九皇叔”。
“皇叔可還滿意?”
見她輕而易舉的叫出這聲“九皇叔”,那一聲又一聲彷彿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刺入他的胸膛,他的心隱隱作痛,不由倒退一步。
他笑了,笑容中的苦澀沒有人看到,只覺得他的笑聲有些刺耳,“好,極好,本王就祝你跟世子,情真意切,恩愛白首。”
天知道,他說出這句祝福的話語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心如刀絞,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他與她在七夕節當晚放孔明燈的情形。
他在孔明燈上寫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便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意,就是和心愛的女子攜手白頭。
如今,她就要嫁於別人爲妻,他的心裏說不出的痛楚。
“多謝王爺的祝福,我與傾城向你表示最誠摯的謝意。”墨煜軒雙手附在胸前,俯身說道。
顧傾淺沒有說話,站在那兒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衆人以爲他是發自內腹的感謝,殊不知他是故意爲之。
君九澈也沉默不語,深深的看了顧傾淺一眼,他鬆開手,酒杯便從他的手中滑落,掉在他的腳邊碎了一地。
聽到酒杯碎裂的聲音,衆人面色一驚。
君九澈看了看腳邊的碎片,勾了勾脣,帶着一絲自嘲,轉身離去。
他沒有回到宴席上,而是徑直離開了宴會,就如那晚中秋夜一般,將所有人撇下,自己獨自一人離開。
見君九澈來去自由,走的時候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根本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司徒明朗的臉色就微微有些難看。
司徒鈺看在眼裏,故意說道:“這……九皇叔怎麼就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還有人跟着附和,“是啊!這也太不像話了,皇上還在這兒呢!”
“攝政王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司徒明朗的臉色越發難看,不由站起身來,怒道:“散會!”
聽到這話,衆人站起身來,拱手作揖,“恭送皇上,恭送貴妃娘娘……”
待司徒明朗走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長寧宮。
“咱們也走吧!”顧傾淺淡淡道。
“顧傾淺……”這時,身後傳來司徒嫣的聲音,“你等等。”
“公主……”顧傾淺轉過身去,畢恭畢敬的喚道。
見她如此,司徒嫣忍不住說道:“如今你也貴爲一國公主,就不必再向本公主行此大禮了,按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纔是。”
聽到司徒嫣的話,顧傾淺不禁開口,“公主金枝玉葉,是真鳳凰,而我不過是假鳳虛凰罷了。”
她是爲了和親,才得來“傾城公主”這一稱號。
“不管怎樣,你在我心中,都是我最好的姐妹。”
聽到司徒嫣這番話,顧傾淺淡淡一笑,看來在她心中,已經將過去徹底放下了。
“你,和九皇叔,你們……”司徒嫣猶猶豫豫道。
顧傾淺目光微閃,接過話,道:“我與他之間再無可能,公主到底想說什麼?”
聞言,司徒嫣無奈,“傾城姐姐,你真的願意嫁到北冥去和親嗎?離開帝都,離開樓蘭,甚至一輩子都無法跟自己的爹孃相見。”
顧傾淺早已想過了這個問題,她淡然一笑,“願不願意已經不重要了,我別無選擇,只有和親,我才能活下來。”
選擇這條路,雖然會傷害到君九澈,可她不會後悔。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令所有人都開心的辦法。
皇帝一心想要她死,如今封她爲和親公主,不僅她可以不用死,還能替他的女兒遠嫁北冥,又能與攝政王徹底斷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司徒嫣瞭解她,她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若她怕死,早在一月之前,她就可以選擇活下來,可她並沒有那樣做,甚至沒有開口求過任何人。
而這一次,她毅然選擇和親,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就連她都能看出來,爲何九皇叔卻看不出來呢?
她這麼做,是爲了保護他,也是爲了整個樓蘭。
像她這般偉大無私奉獻的精神,令司徒嫣刮目相看,她的確要比自己果斷有勇氣。
如果和親真的是公主的使命,司徒嫣不想用別人的命運來換取她的不幸,只要她說出來,她不願意和親,她大可以向父皇提出來,讓她遠嫁北冥。
“傾城姐姐,其實我……”
司徒嫣面色猶豫,欲言又止。
顧傾淺只當她是心存愧疚,不由笑了笑,減輕她的心裏負擔,道:“公主不必覺得虧欠我什麼,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
司徒嫣蹙着眉頭,面上愁眉不展,似有萬千心事。
“你們在聊什麼呢?”
這時,墨煜軒與蕭安然返了回來,見她們二人站在殿外遲遲未離去。
“聊一些貼己的話。”顧傾淺淡淡一笑。
司徒嫣看着墨煜軒,沉默的點了點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淺淺,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聽到蕭安然的話,墨煜軒回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神仙姐姐,你跟他何時這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