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門打開,凌雲徹抱着楚華衣大步走了出去,身後傳來楚百勝淒厲悲慟的吼聲,以及蘇宜婉嚎啕大哭的聲音。
這些聲音在別人聽來悽楚可憐,但在楚華衣聽來卻十分悅耳。
她嘴脣動了動,聲音輕飄飄的十分虛弱道:“夫君怎麼來了?”
“你大哥派人找我來救你。”凌雲徹身上的殺氣未減,所以語氣依舊冷冽。
想到楚庭軒,楚華衣神色着急,然未等她詢問,凌雲徹道:“他很好,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傷,所以,你現在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剛纔在大廳裏氣氛低沉緊張,楚華衣並沒有感到不適。如今出來之後,一放鬆便覺得整個胸腔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變成極爲痛苦的事情。
傷及五臟六腑往往是最難治癒的,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出門了。
楚華衣想到就覺得悽苦,整張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很痛嗎?”將楚華衣放在馬車,凌雲徹摘下面具,坐在她身邊柔聲問道。
他的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烏黑的雙眸中也盡是溫柔之色,沒了往日的冰渣子。
楚華衣聽着他的聲音,只覺得雙眼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讓她無力擡起,她聲音越來越虛弱小聲道:“夫君,你溫柔的樣子真帥……”
“楚華衣,你怎麼了?”凌雲徹並沒有聽到楚華衣口裏的話,在她暈過去的一瞬驚叫道。
被他的叫聲嚇到的青鸞立刻探頭進來,見楚華衣暈了過去,他立刻從懷裏掏出一瓶治療內傷的藥給凌雲徹。
“王爺,先給王妃服用凝氣丸,屬下立刻去大藥莊找大夫?”
“好!”他接過藥,乾脆利落的應道。
夜深人靜,胤王府西側院的氣氛格外凝重,每個人的臉都糾結在一起,擔心的朝楚華衣的房間看去。
“王妃不會有事吧……”
夏冬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滿臉着急的在房間門口徘徊,大夫已經進去一炷香時間了,怎麼還不出來。
踏雪也等在門口,她也受了傷,但因爲有內功護着,所以傷得沒有楚華衣嚴重。
“踏雪姐姐,王妃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夏冬握着踏雪的手,幾乎要哭出來道。
踏雪安慰她道:“放心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大夫肯定會治好她的。”
雖然是這樣說,但踏雪心裏也沒有底。
那一掌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若是沒有內力的人生生捱了……她不敢繼續往下想,緊緊抓着夏冬的手,兩人互相安慰。
“該死的楚丞相,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殺害,真是禽獸不如!”青鸞罵道,王妃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從始至終只有飛鴻沉默的站在一旁,他垂着頭很是自責,如果他當時能夠護在楚華衣身邊,她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生死未卜了。
幾人一頓沉默,全都靜靜的等待着結果。
屋內,大夫正在給楚華衣施針。
一個時辰之後他收了針,額上的汗水已經滑落到臉上。
“王爺,王妃及時服用凝氣丸,又在老夫的施針治療下,暫時護住了心脈沒有生命危險。但內傷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直接傷在五臟六腑上的,想要恢復需要調理很長一段時間。”
大夫留下了一個藥方,然後叮囑七天不能下牀,只能靜臥,避免內臟再度出血。
門口衆人見大夫出來,知道楚華衣沒事全都鬆了一口氣,夏冬拿着藥方立刻去抓藥煎藥,一刻鐘都沒有消停。
“王爺,王妃有我們照顧,您先回去休息吧。”踏雪站在牀邊,看着凌雲徹蕭然的背影道。
她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凌雲徹身上不僅是冰冷的氣息,而是實實在在的擔心焦急。
今日是她失職才導致楚華衣受傷,所以她心中和飛鴻一樣充滿了自責。
“你們先退下,本王等王妃醒過來。”
清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疲倦,得知她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凌雲徹整顆心纔算放下了一半,但她爲何遲遲沒有醒過來。
“王爺,大夫說王妃傷了內臟,服了藥到明天早上纔會醒過來。”踏雪沒有出去,而是站在他身後繼續說道。
“本王的話你沒聽到嗎?”聲音驟冷,夾着怒氣,踏雪立刻閉嘴退了出去。
凌雲徹看着躺着不動,氣息微弱的女人,心裏千頭萬緒。
大夫臨走前曾交代,要格外注意楚華衣半夜是否發燒,要及時給她降溫灌藥,否則她會重新陷入危險當中。
他伸手輕輕的撫平楚華衣因爲難受緊緊皺起的眉頭,安靜下來的她顯得異常溫順可愛,丹脣有些蒼白,卻依舊那麼誘人。
夜過得很快,當午夜的寒風吹起的時候,楚華衣開始輕聲囈語起來。
“不要,不要走……娘……”
“華衣,你怎麼了?”凌雲徹聽到聲響頓時清醒過來,卻見楚華衣雙眼緊閉,神情痛苦的呢喃着。
他將耳朵湊過去,仔細傾聽。
“不要走……”
“我在這裏,我不走!”凌雲徹緊緊抓着楚華衣的手,輕聲細氣的安慰着她。
楚華衣似乎聽到了凌雲徹的話,眼角開始不斷的流下眼淚,“你不要走,我已經沒有家了……”
此刻的她異常的脆弱,像極了沉溺大海的人,緊緊的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華衣,王府就是你的家!”
生在帝王家,自從音妃被害死之後,凌雲徹也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
今日看到楚百勝如此對待她,想必她在丞相府的日子一直都不好過。
想到這裏,凌雲徹開始心疼眼前囈語不斷的女人,擡手觸摸上她的臉,低聲安慰:“你還有大哥,還有我,還有夏冬踏雪他們在你身邊……”
“嗯……”楚華衣下意識的迴應道。
怎麼這麼燙?
等楚華衣終於安靜了下來,他才感覺到她的溫度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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