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下午慕煙燭離開之後,他就不明所以地發燒了,高燒了兩天,第三天才退下燒去。
“唉!”
楚父站在牀頭,負手而立,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我讓你老老實實在家呆着,不要到處亂跑,別人的事情你非得跟着摻和是不是?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我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你是我兒子,你的屁股朝哪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
“……”楚向琛。
他已經沒有瞎貧的心思,滿腦子都是三天前慕煙燭說的話,還有她盛着灰燼的雙眼。
她清澈的眼睛藏着一片無人能懂的哀和悲,他記得她轉身走了,不知道要走到哪裏去,迎着夕陽,那個背影讓人恍然,她好像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哦對,我的鑰匙呢?我的信呢?在哪?”楚向琛趕忙問。
楚父嘆了口氣,拉開了牀頭的抽屜。
“都在這裏,你的東西我可沒亂動哦。”
楚向琛二話沒說下了牀,拿着鑰匙和信封,穿着拖鞋就走。
“你要去哪?”
楚向琛皺着眉頭拂開了父親的手。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的燒好不容易纔退下來,省省吧。”
“不,我要是不趕緊去做,我還會發高燒的。”
楚父拗不過他,趕忙叫醫生過來給楚向琛再量了一次體溫,確認是不發燒了,這才讓他出院離開。
……
楚向琛打車來到了慕煙燭租的別墅。
曾幾何時,他就是在這裏,給慕煙燭送牛奶,送鮮花,送便利籤。
他第一次這麼用心去追一個人,哪怕沒有結果,可是他不後悔爲她付出的一切。
他也不知道姐姐說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是什麼,明明客廳那麼幹淨,房間那麼簡單,根本就沒有可以給他留下的東西。
直到他推開了一個儲物間的門,楚向琛被裏面的景象震住了。
這是……
擺在窗臺的玫瑰花,一束又一束,堆滿了整個陽臺,花莖都插在水瓶裏面,一盒盒的鮮牛奶被放在一個大箱子裏,便利籤一張張的貼滿了整面牆壁,貼上的字跡都是同一個人的,也就是他楚向琛的。
望着這些東西,楚向琛扶着桌子,禁不住潸然淚下。
他果然,沒有喜歡錯人。
他送給她的東西,她都沒有丟掉,而是妥善珍藏起來了,就這麼放在一個房間裏,哪怕無人知道,卻也足夠了,因爲證明他付出過,他真心愛過。
楚向琛哭得成了花臉。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喜歡的人,把他的心意妥善珍藏啊。
他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那封皺皺巴巴的信封。
“姐姐對不起……哪怕你這輩子都不理我,我也要窺探你的祕密了。”
說完,他就打開了這封信……
……
江清池得了心臟病。
醫生說是思念成疾,壓力太大導致的,又說了一大堆專業術語和名詞,江清池沒怎麼聽懂。
總而言之,他被安排進行了換心手術。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也很成功。
江清池問是誰給他捐獻的心臟。
醫生卻說:“不好意思,對方簽署了保密協議,不讓我們告訴你。”
“哦。”
會是誰呢。
甘願把心臟捐贈給他,還不留名字。
他想不出來,天底下還會有這麼無私的人。
說不定也算不上無私,人家只是不願意暴露姓名,僅此而已吧。
江清池沒有再多想。
他想要出院,醫生說可以。
醫生的話音剛落下,從病房外面就衝進來一個熟悉的人,那人掐住了他的脖子,目眥盡裂,臉比殭屍還要恐怖。
“你把心臟還給煙燭姐姐!還給她!”
“蹭——!”
夢境和現實重迭。
江清池被楚向琛揪着衣領子,直接拖到了地板上。
準確的說,江清池是被跌醒的。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心臟,還在。
然後又看向頭頂上方的楚向琛。
“江清池!”
楚向琛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砰砰”給了江清池兩拳,把他打倒在地上。
江清池沒有反應,他是來不及反應,這兩天他過得一點都不好,渾渾噩噩,醉生夢死,喝了酒,也抽了煙,鬍子邋遢的,昨晚是吃了安眠藥才睡着的,不然他真的要心痛得死掉了。
楚向琛把地上的江清池拽起來,又給他好幾拳頭,狠狠的揍,那副仇恨的模樣,如同看見殺父仇人,必須要揍得他滿地找牙,揍得他挫骨揚灰!
“你找死?!”
江清池豈是喫素的,回神之後很快就還手,而且打得比楚向琛重多了。
他本來就不待見這臭小子,仗着自己年紀小,見縫插針,上次他還沒揍夠呢!
兩個人很快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團。
皆是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也不知過去多久,楚向琛狠狠推開身上的江清池,眼底閃現出濃濃的恨意。
“姐姐死了你知不知道!”
江清池猛地愣住!
楚向琛緊緊攥着拳頭!
他非常恨!當然恨!
恨這個自以爲是的,自以爲很厲害的臭男人。
他恨不得死掉的人是他!
這個叫江清池的人,趕緊去死就好了!
現在要是有一把刀子的話,他一定要對着他的身體狠狠挖下去,把他的肝臟挖出來,給慕煙燭安上!
“我不知道姐姐怎麼就那麼傻!”
“你給我聽好了,江清池——”
“你被檢查出肝硬化晚期,煙燭姐姐那個傻子,爲了救你,她隱瞞了你的病情,僞造了假的檢查報告,讓你誤以爲她懷不了孕,實則——”
“她,跳了江自殺了,目的就是爲了可以給你捐獻肝臟!”
“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她,你有什麼資格愛她?你竟然連她最近的異常都發現不了,讓她獨自接受這一切!”
“你特麼的就是個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爲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楚向琛滿目猩紅,他第一次罵人,第一次這麼沒有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