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推手 >3
    春雨焦慮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的時候,劉念有點遲疑,按理說,他剛剛失去了傾注全部心血的明德集團,向來體貼的春雨一定會安排好一切,給他幾天時間恢復精神,這個時候會打給他,一定是有非常嚴重的事發生了。劉念深吸一口氣,花了好幾秒鐘才聽清楚,春雨說:“老師進醫院了!你快過來!”

    劉念不可能不管陳秋風的事,他立刻簡單地換了身衣服,快步下樓,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陳秋風顯然剛剛結束了什麼檢查,牀邊除了春雨,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四大集團的李總。

    陳秋風坐在病牀上,神情萎靡憔悴,臉色也十分蒼白,看到劉念,想要說什麼,卻被咳嗽打斷了。春雨連忙拿了件外套給他披着,眼神關切而焦慮。

    “老師……”面對陳秋風,劉念總是本能敬畏,尤其是他剛剛搞砸了明德的事,他羞愧歉疚地低下頭,“對不起,我……”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必須讓梅道遠徹底離開明德,而你……”陳秋風冷冷地說,“而你,非要用股權去交換他的原諒。劉念,就算你沒有做過別人的父母,也總該知道,多少錢也不能買回別人的兒子吧?”

    劉念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無地自容地低下頭,本能地退了半步。

    春雨挪到他的身邊,安慰地握住了他的手。

    陳秋風在他們貼得緊緊的身體上掃了一眼,不置可否地挪開了目光,輕輕咳嗽了一聲:“都過去了,劉念,我今天叫你過來,是有正經事的。”他說着看向李總,“我答應過梅道遠,不會再參與你們之間的爭鬥,明德也好, 四大集團也好,誰輸誰贏,與我陳秋風,其實沒有半點關係。但是李總,劉念是我視爲家人一樣的弟子,他現在有難,我希望你能幫幫忙。”

    李總哈哈一笑:“當然,我們四大集團裏,永遠有劉念的一席之地。”

    陳秋風聞言,搖了搖頭:“如果只是寄人籬下,我今天也不用叫你們過來了。”

    李總坐正了一些,謹慎地問:“哦?那陳教授的意思呢?”

    陳秋風看了看春雨,又看了看劉念,對李總說:“你和老楊老張他們商量一下,幫助劉念,重新奪回理想國,搞垮明德——徹底打敗梅道遠!”

    劉念都愣住了,他看向陳秋風,又看向李總。李總猶豫了一下才說:“教授,您是德高望重,您吩咐的事,四大集團總要給些面子,只是……老楊他們不一定肯接這個爛攤子,畢竟,這事不是我們搞砸的。而且……明德現在在梅道遠的手裏,想把明德搞垮,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我們也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樣的買賣,是不是有點不值得呢?”

    陳秋風嘆了口氣,向後靠在了病牀上,緩緩地說:“李總,你就當幫我一個忙,抵我們早年間的人情,如何?”

    李總聞言擡頭盯着陳秋風,陳秋風向他點了點頭,李總便站了起來,走向劉念:“劉念,做好準備,我們要和梅道遠開戰了!”

    劉念當然知道這裏面涉及多少錢多少成本,他不明白爲什麼陳秋風一句話,老李就同意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李已經向外走去:“再聯繫,我去跟老楊老張他們打個招呼。”

    劉念還想說什麼,被陳秋風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回過頭,只見春雨滿面擔憂,十分關切地給陳秋風倒了一杯水。

    陳秋風接過來抿了一口,然後看着劉念說:“我能爲你做的,我都做到了——記住,一定要拿下明德,拿下梅道遠!”

    劉念剛想表決心,陳秋風已經提高了聲音,近乎呵斥:“你記不住……劉念,你的性格太軟弱,不把這一點改正,你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明白,老師。”劉念緊緊攥着拳,指甲掐破了自己的手心。陳秋風盯着他,又咳嗽起來:“最好明白……你有了四大集團李總的幫助,剩下的事,就靠你們自己了。”

    正好護士進來送藥片,春雨便用眼神示意劉念先走,劉念卻站着沒動,他等護士走了才輕聲問:“老師,能不能告訴我,今天……你和李總?”

    “不過是多年前的一場人情,我不提,他始終不敢忘——現在,你知道爲什麼,你一次次開罪他,他都能放你一馬了吧?”陳秋風說得輕描淡寫,“不過,這也只能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的忙,你們是地產商,我畢竟只是個教書匠,劉念,你唯一能依賴的,就是你自己——還有她。”說着,他輕輕拍了一下春雨。春雨低下頭,輕聲說:“嗯,我會的。”

    陳秋風點點頭,隨即閉上眼睛,擺手讓他們回去。

    劉念和春雨不敢再打擾他,便一前一後地走出門去,劉念本來有許多話想要問春雨,比如她爲什麼會送陳秋風到醫院,比如陳秋風到底和李總他們有什麼交情等等,可是他還沒想好從哪兒開始,就看到護士站那裏站着的陳一凡。

    她看到他們倆走過來,立刻轉身就走。劉念躊躇了一下,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應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跟他愛了很多年也傷害了很多年的女孩說話,沒想到春雨卻大步衝了過去:“你不進去看他嗎?”

    “與你無關。”陳一凡想要繞過她,春雨卻搶在陳一凡前面,堵住了電梯:“他是你爸爸!”

    “所以我簽過字了,還交了押金。”陳一凡皺眉,要不是她媽媽接到陳秋風突然住院的消息受了刺激,此刻只能臥牀休息,她根本不會到醫院來。

    劉念也追了過去,及時握住了春雨的手——她看起來要打陳一凡,眼神兇狠如同馬上就要喫人。陳一凡也愣了,她不明白爲什麼春雨這麼激動。春雨大聲說:“不管他做過什麼,他都是你父親。”

    陳一凡也有些不高興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

    個?”

    春雨咬着自己的嘴脣,目光復雜,欲言又止。 陳一凡也不追問,她繞開春雨,自顧走向電梯。

    “春雨,劉念,你們吵什麼?”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陳秋風站在門口,看到陳一凡,也是一愣,“一凡?”

    醫院泛着消毒水味道的樓道里,四個人就這麼站着,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良久,春雨艱難地打破了尷尬的場面,她繞過陳一凡去扶陳秋風:“教授,外面涼,您先回去休息吧。”

    陳秋風站着沒動,只是看着陳一凡:“你不想見我?”

    陳一凡一言不發,春雨氣不過吼道:“陳一凡,你毀了劉念還不夠嗎?教授是你父親,他現在住院了,你還要這麼氣他嗎!”

    陳秋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和她,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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