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張臭嘴。”她咬牙切齒的罵自己；“說什麼不好，我非說他是植物人。”
醫生進來要給樸世勳換藥了，大家只要暫時到走廊外面等。
站在外面的今宵跟威廉等人全都在，放眼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大家都板着臉，神色冷峻。
剛纔婁天欽說的很明白，六個月之內，如果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姜小姐，感謝您這段時間d的幫助，我們已經打過電話通知陸先生了，他馬上過來，這一路上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樸先生這邊有什麼事，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威廉態度恭敬，連對她的稱呼都變成‘您’了。
姜小米在魯斯卡特所作所爲，大家都看在眼裏，以前威廉是不怎麼待見她的，現在卻不這麼想了。
不等姜小米說話，婁天欽圈住她的腰肢：“先回去，這種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你再着急也沒有用。”
姜小米悶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婁天欽以爲她是不肯走，心裏開始不怎麼痛快了。
“對了，樸雋呢？”姜小米忽然問。
衆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愕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樸世勳的身上，誰還有功夫管那個孩子。
威廉硬着頭皮道：“清水灣有傭人。”
清水灣的傭人，姜小米曾有幸見識過。
她們從來不會在家過夜，一到晚上，整棟別墅都冷冷清清的，跟冰窖一樣。
姜小米道：“這樣，我把樸雋接到我那邊，你們覺得呢？”
沒有人說話，但也沒有人反駁。
姜小米自顧自道：“我就當你們同意了。”
在北歐，樸世勳一個人照顧了姜小米母子多日，如今樸世勳倒下的時候，姜小米又怎麼可能放任樸雋不管呢？
婁天欽沒說話，牽起姜小米就走。
阿城跟李小甲在樓下接受檢查，醫生說，最好還是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保險一點。
李小甲趁着換藥的功夫，跟阿城閒聊：“哎，這住一天得多少錢啊？”
阿城：“這我哪知道。”
李小甲驚訝：“你不看賬單的呀？”
阿城：“賬單跟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少爺付錢。”
李小甲眼睛蹭的亮了一個度：“哎呀，城哥，沒想到你們福利這麼好，看病還報銷？”
阿城對‘報銷’這個字似乎有點陌生：“報什麼銷？我上自己家來看病，還要我掏錢？”
李小甲跟沒見過外面世界的土包子似的，滿眼驚悚的打量着四周：“我的天吶，這也是我們少奶奶開的呀？”
阿城皺眉：“這不是少奶奶開的，是少爺。”
李小甲擺手：“哎呀，不要糾結這個，少爺的，不就是少奶奶的。”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阿城忽然問：“哎，你在紅將軍身邊，沒這麼好的待遇吧？”
李小甲道：“待遇還可以，就是看病不太方便，我以前在銀三角你又不是不知道，醫療條件不怎麼樣，價格還死貴，看個雞眼收我一萬塊。”
李小甲無奈：“沒辦法，就他一個醫生。幹掉了，誰給咱們看病。”
阿城着實覺得李小甲以前過的是真苦，他道：“行了行了，現在不都好了嗎，你跟着少奶奶，什麼都有了，別說看病了，婚喪嫁娶，少奶奶全管。”
李小甲：“全管？”
阿城點頭：“當然。”
李小甲對身後給他上藥的小護士道：“你們這有沒有挖雞眼好的醫生啊？”
護士語氣一變：“婁爺！”
李小甲：“開什麼玩笑，讓婁天欽給我挖雞眼？長得也不像會的樣子啊。哎？他真的會挖嗎？”
阿城僵着臉，看一眼李小甲，又看了看門口。心說完蛋了，這貨之前立得功勞，現在統統都要作廢了。
李小甲回過頭看門口。
婁天欽站在那兒，面無表情的看着李小甲，眼底深處泛着一抹黑冷的鋒芒。
李小甲打了個哆嗦，乾巴巴的喊了一聲：“少爺。”
婁天欽上下掃了他們兩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好像走錯門了一樣，調頭就走了。
李小甲心底瞬間慌亂的跟什麼似的：“城哥？城哥，什麼情況？”
阿城弓着身子，生無可戀的用手撐着半邊額頭：“別說話了，行嗎？以後都別說話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活着。”
姜小米剛纔去洗手間了，進來沒看見婁天欽，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哎，你們少爺呢？”
李小甲：“走了。”
姜小米嘆氣：“估計是有什麼事急事，阿城，小甲，你們兩個就暫時住在這裏，等身體養好了你再回來。”
阿城繼續維持着那個捂頭的姿勢，心說，回來什麼呀，就剛剛少爺那臉色，這要是能回來，就見鬼了。
特麼的，叫婁天欽給他挖雞眼，怎麼想的。
……
天水山莊
因爲是臨時決定的，姜小米沒有通知任何人，就把樸雋給接到家裏來了。
樸雋雖然對天水山莊並不陌生，但因爲來的次數太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父親在魯斯卡特有點事，就拜託我照顧你了，別客氣，就當自己家。”姜小米幫他把書包拿下來，然後招呼他先坐。
今兒是週末，餘管家跟羅豔榮帶着孩子們去採風，婁傑鋒在水果店看門面。
姜小米已經打過電話給他們，估計一會兒就要回來。
婁天欽去樓上洗澡，他在醫院待了幾天，都快被消毒水醃入味了。
樸雋抿了抿嘴巴：“小米姐姐，我給我父親打電話，我父親怎麼都不接？”
姜小米提前想好了說辭，擠出微笑：“他忙啊，他現在住在金麥宮，金麥宮是不準帶電話的，哦，你可能不知道這個，等回頭你父親回來，你可以自己問他。”
樸雋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掌心緊了緊：“他是真的忙嗎？”
姜小米：“當然。”
樸雋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有着不容敷衍的精明：“忙得接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