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動作緩慢的低頭，彷彿不太相信的樣子。
杜烈把帶子重新掛她脖子上，就跟幼兒園被搶了東西的小朋友，老師原封不動的又還給她了。
失而復得之後，姜小米卻是一反常態的沉默。
爭吵是情緒的宣泄，但是沉默卻不是。
姜小米擡起頭，一字一句道：“你說的對，我就是愛交朋友，我就是狗改不了喫屎愛偷拍別人，我跟樸世勳合夥騙你，害你面子掛不住，你掄我一酒瓶，現在又砸我相機，兩件事加起來，我們扯平了。”
杜烈眉心猛地一跳，連忙道：“少奶奶，少爺他……”
“你不要爲他講好話，他已經砸了我四部相機，第一部相機把我砸的只能當狗仔……第二部……”她哽咽起來：“第二部給我一巴掌，第三部我不談了，我當時失憶，他給找回憶來着，如果今天不是你……這部也沒了。”
說完，姜小米伸手撈起車內的東西，撞開婁天欽：“老孃受夠了，過不下去就離！明天就離！”
男人手指動了動，一個跨步上去拉住她：“你說什麼？”
姜小米一改之前低三下四的態度，甩開男人鉗制：“我說離婚，老孃受夠了，撒開，我叫你撒開聽沒有！”
杜烈在旁邊乾着急，不懂這兩個人爲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竟搞到離婚上面去了。
婁天欽又一次抓住她的左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都跟你沒關係，撒開，給我撒開……”
她身上東西多，一隻手又受着傷，哪裏能敵得過婁天欽的力量，很快就被鎖在了婁天欽的懷抱裏動彈不得。
婁天欽幾乎都要把她勒得喘不過來氣了。
姜小米氣急敗壞的想用東西砸他，相機剛舉起來，又連忙放下，最後改用手。
她雜亂無章的在他臉上一個勁兒的拍打。
婁天欽被打的偏了下頭，她力氣不大，可指甲長，這一爪子呼過來，第二天肯定是四根紅印子。
她聲嘶力竭的控訴着：“你都砸我多少部了，有點好東西，全都被你糟踐了，去你大爺的，放開我……放開我，小甲——”
她大喊着李小甲的名字，可週圍除了來往的車輛，沒有任何人迴應他。
杜烈暗自慶幸，李小甲幸虧不在。
姜小米似乎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朝杜烈投去求救信號：“杜烈，把你們少爺拉開。”
“不準過來。”
婁天欽一句話抵得過姜小米一百句，杜烈站在原地，眼底滿是無奈。
姜小米掙扎的幾乎要虛脫，她氣喘吁吁道：“跟我耍無賴是吧？婁天欽，你說的，咱們都是成年人。”
“我要真想砸，我就應該往大馬路上扔！”婁天欽抵在她耳畔，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他當時怒火攻心，卻還在腦海裏構思相機的落腳點，之所以選擇往綠化帶扔，正是看中那裏有一排修剪平整的矮松。
姜小米被氣笑了；“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
婁天欽用力的圈着她，不說話。
姜小米趁着他調整呼吸的空擋，屈膝頂了他一下，婁天欽喫痛的悶哼，圈着她的手臂也跟着鬆開了。
杜烈慌忙扶着婁天欽的胳膊：“少爺，沒事吧？”
婁天欽捂着當部，一臉痛苦的看向已經上了出租車的姜小米：“追……追回來。快去——”
杜烈猶豫不定：“可是少爺您……”
“去啊！”說完，用力推搡了杜烈一把。
杜烈咬牙，快速鑽進車裏，啓動後一腳油門踩下去，嗖得一下躥出去了。
出租車裏，司機饒有興致的望着坐在後排的小女人：“哎呦，稀客。”
姜小米愣了一陣子後，忽然往前一趴：“怎麼又是你。”
“嘿嘿，還說呢，昨天剛調的夜班，今兒第一天就遇上了，你說巧不巧！”司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提醒道：“後面那輛車，好像在追咱們哎，要不要停啊？”
姜小米扭頭看了一眼：“甩掉。”
司機：“好嘞，坐穩了。”
杜烈見對方提速，便不敢再追那麼緊了，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車子裏，男人一隻手捏着手機，一隻手伸在窗外，指間夾着香菸。
涌動的氣流，加快了香菸燃燒的速度。
“對不起少爺，我追不上。”
婁天欽擡頭看了前排一眼，他什麼時候追上過？
……
姜小米回了一趟天水山莊，把所有的相機都拿走了。
她的這一系列動作，都是在婁天欽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天水山莊地方大，爲了安全考慮，婁天欽在裝修的時候特意裝了監控。
從家裏出來後，又坐上那輛出租車，目的地是她以前租住的小房子。
杜烈感到奇怪，這房子裏是有什麼魔力嗎？婆媳兩個只要一鬧婚變，就往那邊跑。
姜小米付了錢，快速的跳下出租車，拎着東西往巷子裏走，這一片姜小米都熟，包括流浪狗的。
似乎是聞出了熟人的味道，幾隻流浪狗顛顛兒的圍着姜小米跟行李打轉。
姜小米：“真不好意思，今兒我什麼都沒帶。”
流浪狗依舊歡快的追着她跑。
到了家門口，流浪狗蹲坐在那邊，尾巴搖的歡快，彷彿是在慶賀姜小米的迴歸。
門鎖已經被羅豔榮換了，姜小米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牛奶箱，鬼使神差的從裏頭掏出了鑰匙。
她來這裏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暫時把相機儲存一下。
她相信，婁天欽再大膽，也不敢擅闖羅豔榮的地盤。
做好這一切之後，姜小米對着屋子看了一圈。
羅豔榮把這裏簡單的裝修過了，上了鏽的單人牀換成了舒適的席夢思，廚房跟客廳豎起了一堵粗糙的紅磚，估計是羅豔榮弄得，磚縫都沒對齊，看起來搖搖欲墜。
不過洗手間裝的挺高檔的，裏頭的設施出現在這個地方，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就跟屎盆子鑲了金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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