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拓跋文元毫不留情的嘲笑,子衿只是撇撇嘴,“拓跋文元,今天謝謝你。”
拓跋文元一怔,看着馬背上的女子問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今天教我騎馬。”也謝謝他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能帶她來這裏放鬆心境。
“那美麗的郡主殿下能不能告訴在下。你在煩惱什麼?”拓跋文元問道。
子衿目光微凝,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我沒有什麼可煩惱的,最起碼現在沒有了,人就應該活在當下不是嗎?”
“對是該活在當下。”
拓跋文元和子衿兩人走到一片沒有積雪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小丫頭,你有沒有看過北巍的草原?”拓跋文元偏頭看着子衿,子衿搖搖頭,“沒有,要不你給我講講唄。”
“好,我給你說我的北巍的草原……”他繪聲繪色的給子衿講述着北巍國那一望無際的草原,那裏的草要比天裕這裏的草高出半個頭來,一到春天綠油油的好看極了,颳風的時候還可以看到那些草就像綠色的大海翻起道道波浪,那裏的天也要比天裕的天空藍的多……
牧民們騎着駿馬,揮舞着馬鞭馳騁在草原上,又或者一邊放牧一邊自由高歌與天地之間。
拓跋文元目視前方,深藍色的眼眸望向遠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着前方,他的頭髮散在風中,大氅鬆鬆披在肩上,有種欲要乘風歸去的瀟灑飄逸。
子衿笑着坐在他身邊認真聽他講關於哪裏的一切,“你們那裏有鷹嗎?”
“當然有,不過我們一般叫它雄鷹,因爲在我們眼中它纔是真正能夠傲遊在天地之間的英雄……”
“拓跋文元,是帝王爲何能出來這麼久?”子衿看着拓跋文元問道,拓跋文元笑了笑,“因爲有人替我管理。”
子衿眨眨眼睛,她怎麼有些聽不懂啊,國家還能讓人代理?
“你別這麼大驚小怪,其實我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那些什麼三個月從老臣手中奪權的壯舉也都並非是我所爲,而是我的表弟清平王所做,我只不過就是掛了一個皇帝頭銜罷了,實權如今在我母后手中。”
“不過這樣也好,有人替我忙活,我反而樂的逍遙自在。”拓跋文元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子衿也沒有打算再問什麼。
子衿萬萬沒想到,如今北巍國內真正掌權的人竟然是拓跋文元的養母劉氏,話說那個劉氏也是漢人。可是清平王又是何人,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片刻沉默後,拓跋文元低沉的聲音傳來,“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拓跋文元開口唱起他們的民歌。子衿亦是隨着他的調子唱起來,“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拓跋文元不可思議的看着子衿開口道:“小丫頭可以呀,竟然還會唱。”
子衿看着他故意仰着臉,“那當然,我有什麼不會的。”
拓跋文元揚起桀驁不馴的笑臉,“小丫頭你知道嗎?其實比起你阿姐,我更喜歡你。”他剛說完便敏銳覺察到身旁的子衿身子微微顫了顫,拓跋文元連忙安撫道:“別緊張,你先聽我說完,比起你阿姐,你的的性子更加自由、無所拘束和北巍女子很像,討人喜歡,若我只是個無拘無束的王爺我一定會追求你。只可惜,我是帝王,註定我的身邊永遠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女人多的地方就無法避免勾心鬥角。你雖然有小聰明,可和你阿姐比起來還是太過單純了,所以我沒有選擇你,況且你這朵菡萏花放在深宮裏遲早會枯萎。”
拓跋文元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發呆的子衿,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怎麼陰謀詭計被拆穿,嚇傻了?”他又沒說要怪罪她,怎麼就把她嚇成這樣了。
子衿低眉一笑,“沒有,我只是覺得北巍王與小女甚是投緣而已。”
“哈哈,我也覺得。”拓跋文元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交到子衿手上,“如果以後你來了北巍記得來找我。”
子衿接過玉佩看了看,擡頭衝拓跋文元笑了笑,“好,以後我去了北巍,一定去找你,到時可不許耍賴。”
“哈哈,這是自然。”
“那我們拉勾爲證吧。”子衿說着便伸出手,拓跋文元一怔隨即又恢復了笑容,伸出手與子衿拉勾爲證。
“一言爲定。”
“反悔是小狗。”
子衿一派天真的模樣,惹得拓跋文元不由失笑,“好反悔就是小狗。”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拓跋文元站起身,伸出手拉起地上的子衿,兩人並肩走向馬匹。
拓跋文元一個被北巍子民視爲英雄的男子,今日竟然在草場與一個女子拉勾盟誓,此生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深夜拓跋文元斜躺在案几旁,手持酒壺仰頭喝一口。突然屋門被人從外推開,下人帶着一位神祕男子走進來。
拓跋文元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睛立刻變得警惕起來,他坐起身看着那個神祕的男子,“下去吧。”
“是。”下人規規矩矩退下,關上門。
拓跋文元確定四下無人開口道:“你怎麼會來?”
站在對邊的神祕男子身披黑色斗篷見下人退下後,他慢慢伸手摘下帽子,那人面戴銀色面具卻難以掩藏原本絕美的容貌,他身影單薄,周身散發出一種清冷孤絕的高貴氣質。
“文元,你在天裕待的時間太久,該回去了。”
拓跋文元男子的絲毫不自在,反而揚揚酒壺開口道:“要不要一起喝點酒。”
神祕男子,轉過身走向門口打開門,“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後若你再停留,那就休怪我對夏小姐不客氣。”
“你敢。”拓跋文元站起身,案几被掀翻在地,“你若敢碰她……”
“我若是碰了,你又能怎樣?”神祕男子稍稍偏頭,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就像是天上的神明冷酷無情,“若你不信,大可試試,我的話已說完,你自己看着辦。”
神祕男子說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方纔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不一會兒屋中便傳出拓跋文元壓抑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