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想要去遠方遊玩,他便替她打點好一切,或悄悄一路追隨,讓她可以好好享受沿路風景。
她說用樹葉寫下心願,願望就會實現,他第一次幼稚的摘下葉片。看着樹葉上一行行的字跡他不由失笑,神情卻比以往柔和萬分。
他默默記下關於她的所有事情,她喜歡什麼或者不喜歡什麼。
他記得她所有的小習慣,那怕只是一個眼神他都可以從中解讀出她的意思。
也許剛剛開始只是因爲那一絲的好奇,而後來好奇便延伸成了太多的不由自主。
他會不自主的想要接近她,他會不自主的想要去見她,想要對她好。
也許她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甚至總是做一些不着邊際的傻事,總爲一些沒必要的事情困擾,可是這纔是她,一個有血有淚,溫暖且膽小的真實的她。
容離自詡早已看淡一切,心性冷漠孤傲,直到遇見她,她讓他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讓他變得會爲她笑,爲她憂,爲她懼,爲她惱。
一切的美好都只爲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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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拿起最後一封信打開她看着那一段用紅色硃砂題寫的批註不由落下眼淚。
“三年的時間,很長也很短,我慶幸上天給了我這樣一個令我此生難忘的三年。”
三年,容離用無數的信紙,滿滿承載了他和她三年的點點滴滴。那每一個字彷彿都已經有了生命力,躍然紙上,字字都讓人看的肝腸寸斷。
子衿看完放下信紙,“容離……”
容離叫容恩一定要替他守好這個祕密,若是可以一輩子都不要告訴子衿,可他真的低估了自己在子衿心中的地位。
“子衿,你不要怪兄長,他也是無可奈何。”容恩看着子衿的側顏,開口替容離求的子衿的諒解。
子衿偏過頭,“容恩,你和你兄長騙了我這麼久,你要我怎能不怪?”
被騙的人又不是他,子衿現在只覺莫名一股怒氣壓胸口,難受的很,若不是容離那傢伙現在昏迷不醒,她真想狠狠,狠狠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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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看着牀榻上安靜沉睡着的容離,聽容恩的意思來說,這幾日容離病情每況日下。
起初是大口大口吐血,後是嘗不出味道來。
那天,王奐之來找容離,見他正在喫飯便坐下來蹭頓飯喫,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只嚼了兩下便全數吐了出來,那些菜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就是鹹,簡直可以鹹死一頭牛。
他臉上的五官都快皺到了一起,連忙拿起容離面前的茶杯往嘴裏灌,可茶剛如口他便全吐了出來,那根本就不是茶,是醋呀
王奐之用一種像見了鬼一樣的眼神看着容離,只見他依舊默默喫些菜,時不時拿起茶杯喝一口“醋”。
王奐之發現容離不對勁,連忙叫來醫官爲他診治,醫官告訴他,容離已經喪失了味覺,所以唱不出酸甜苦辣。視力與聽力也有很大的損壞。
如今的容離就算是醒着也和廢物別無二致。
“準備後事嗎?”
醫官們驚詫的看一眼子衿,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繼續言語。子衿手在袖中緊緊握着,她看着容離那修長的手,白玉的肌膚可以清楚的看到骨頭的形狀,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每一條都無不在刺痛着子衿眼睛。
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便是什麼無能爲力之類的話。
“一羣沒用的東西。”子衿偏過頭看着地上跪着的醫官們,醫官聽到子衿話無不開始顫抖着,“郡主饒命。”
“饒了你們,連一個人都救不了,還奢望我饒了你們。”
“燕庶。”
正在容恩還不曾反應過來的時候,子衿已經開口命令,只見一位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子衿身邊下跪行禮。
“將這些沒有的東西都給我殺了,既然他們救不了,就去給容離陪葬吧。”
燕庶仰首難以置信的看着子衿,她從不會亂殺無辜的,“郡主……”
“執行命令。”子衿背對着燕庶語氣決絕沒有絲毫迴旋餘地。
“是。”燕庶領命站起身,主人的命令不可違抗。醫官們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不停哀求着,希望郡主能夠饒他們一命。
燕庶抽出佩劍向其中一個醫官刺去,殺死這些手無寸鐵的醫官對於他還說簡直易如反掌。他是殺手並不是俠客,所以就算知道如此以強欺弱不好,可他也絲毫不會手軟。
叮……
就在燕庶的劍刺下去的時候,容恩突然上前攔住了燕庶,“住手,子衿這些人是無辜。”
“無辜?他們無辜難道容離就不無辜嗎?”
容恩看着子衿憤然轉身,她的眼睛通紅,仇恨蔓延每一寸空氣,容恩不由蹙眉,“子衿,你先冷靜一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救兄長不是嗎。”
子衿慢慢走到牀榻邊坐下,伸手撫過容離秀美絕倫的臉龐,撫過他高挺的鼻,撫過他柔軟溼潤的脣,每一寸的眷戀和只屬於她對他的溫柔。
“都下去吧。”
她的語氣疲憊不堪,被嚇破膽的醫官們聽到這話都如同大赦一般,連忙謝了恩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逃離。
“燕庶,去找王奐之來。”
“是。”
燕庶抱拳向外走去。子衿吩咐妥當突然像是想起來的什麼,連忙從袖中拿出那隻梨花簪子起身走到容恩面前,子衿看着容恩略微想了想開口道:“容恩我想請你幫我去找一個人。”
“是誰?”
“神醫素手洛襄。”子衿將梨花簪交給容恩,“他是現在唯一個可以救容離的人,他現在應該還在西塘鎮,你只消拿着這隻簪子他就定會見你,到時你就說菡萏郡主有事相求,請他務必過來。”
容恩低頭看看手中的簪子,將它小心翼翼收進袖中,“你且寬心,我一定會帶他回來。”
子衿目光感激的看着他,“容恩,謝謝你。”
容恩溫暖的笑了笑開口道:“子衿永遠都不必向我道謝,爲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