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朕即國家 >第51章 正也奇在其中矣
    ♂nbsp; “皇上,爲何沒有國舅的封賞?”

    朱由校聽黃嘉善的疑問,便讓一直影子一樣伺候在旁的王承恩回到正殿書架上取來一份卷軸,待黃嘉善接過後才說道,“這是朕早就擬好的,因爲嫡母、聖母尊諡未上,且此前李進忠一直逍遙法外,所以才遲遲沒有下旨。”

    黃嘉善展開誥書,內容大意爲進封王昇爲新城伯,末尾並未填寫日期,也沒有加蓋‘皇帝行寶’和‘制誥之寶’。

    明朝爵位分爲公侯伯,封與戚畹、功臣、駙馬都尉、曲阜衍聖公孔家,只有爵號、食祿,無賜田。

    對封功臣有祖訓‘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功臣獲封爵視軍功大小有世襲與終身差別,均給誥券,如英國公張惟賢就是世襲公爵。戚畹、駙馬都尉爵位皆恩澤之封,有誥無券,如駙馬都尉侯拱振便是。

    券即鐵券,形如覆瓦,刻封誥於其上,以黃金填之。左右各一面。右給功臣,左藏於內府。誥即誥書,軸如一品制,公候及衍聖公用玉,伯用犀。

    給孔子後人衍聖公的封號始於宋朝,到去年爲止是64代,孔尚賢去年已去世,因其膝下無子,無人襲爵,現在孔家還在爲家主之位內鬥中。

    日前,吏部推薦孔胤植爲翰林院五經博士,他在得知孔胤植是孔家人後,便將奏摺留中了。朱由校靈魂自後世而來,知道孔家爲自身榮辱,置大明朱家歷代之恩典於不顧,主動投靠建奴,全無忠君之念,所以也樂得看熱鬧。

    黃嘉善看完後一細想,似乎理解了天子的顧慮,朝野有傳言說天子下旨緝拿李進忠因李進忠在移宮事中傷及天子顏面,由此看來其中還有更多內情啊。便將詔書卷好送還給王承恩,然後纔回稟道,“如今李進忠已交刑部議罪,陳魁爭認皇親之事也早有定論,這旨意可早下以釋京師官民疑惑。”

    朱由校見黃嘉善支持,心下大慰,畢竟王昇也是自己的親人,沒有理由一直拖着,“愛卿所言極是,待李進忠秋決之後,朕便下詔加封。”

    爵位取名多是與受封者有關,或因其功或因出生地,如武平、寧陽、彭城等等。

    新城即保定府新城縣,是朱由校生母王才人和其弟的出生地。朱由校就是聽從了司禮監的意見,欲封舅舅王昇爲新城伯。

    ※

    朱由校從桌上再次翻出一份奏摺,單手遞給黃嘉善後高興說道,“據賀世賢塘報稱於奴酋撫安堡,斬首116級,愛卿以爲朕當怎樣賞賜啊?”

    黃嘉善雙手接過並不翻看,他雖託病請辭,但遼東邊情一直了若指掌,也從袖裏掏出一份奏疏,“皇上,此事可暫且擱置,請先御覽熊廷弼剛派人送來的奏疏吧。”

    朱由校心裏有種不妙的感覺,收斂起笑容,接過湊到窗前詳閱,越往下看心越涼。

    【……臣始驅羸卒數百人,踉蹌出關……凡用兵須總兵將官兵馬得力才能濟事,今總兵中惟賀世賢略短取長敢於陣戰……求大將如前日劉綎輩…已不可得,……川兵土兵毛兵心雖齊,法雖整,亦強弱參半,而平原曠野不能與戰騎相馳逐。昨通查各兵,除騰驤四衛及神機營外,雖有十二萬之數,而實在堪戰者,內除土川毛兵項不挑外,其餘挑選精壯十不得其二三。餘無柰何,只得令充守城採草放馬以及火兵之役,至於馬匹損瘦短少,更不可言……】

    朱由校看後發現這其中除了抱怨沒有糧餉之外,皆是負面,簡言之即兵弱缺馬、將老缺才。

    “這當中所說的心齊法整的土川毛是指什麼,各有多少兵馬?”

    “土兵有兩支,其一爲石砫土官秦良玉所率‘白桿兵’,前後出關共有六千五百餘名,半馬半步;其二爲酉陽土官冉躍龍率領的兩千三餘步兵。川兵,顧名思義即爲四川步兵,由年近七十的總兵陳策統領,總約一萬;毛兵即爲河南嵩、盧、南陽等縣的毛葫蘆兵,約七百,由胡嘉棟?統領。”

    朱由校知道川土皆是川兵,在後世也有無川不成軍的說法,原來在這時也這麼厲害。他由此想到大明的戚家軍,問道,“原戚將軍所練的浙兵呢?”

    “援遼戚家軍最後的4000餘也於去年薩爾滸一戰隨劉綎埋骨遼東了,現在援遼浙兵大不如前。”

    朱由校心下黯然,覺得這就是命吧。他好久才緩過神,掰着指頭一算,覺得不對勁,此前戶部彙總遼東總計26萬官兵,可戰之兵豈不是不到十萬,若其他鎮也如此,那朝廷每年豈不是白花銀子養些不能打仗的累贅?

    朱由校想起此前司禮監建議與九邊將士每人二兩賞銀,總計就一百七十餘萬,還有此前承諾的四十二萬左右的冬衣,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於是問道,“土川毛共計兩萬,其他援遼官兵十萬中僅三萬可戰之兵,也才五萬。可糧餉卻是按十二萬官兵發放的,多餘的人豈不是濫竽充數?愛卿可有良策?”

    “皇上,熊廷弼所言是否託詞尚且不論,自有遼事以來,增兵加餉,東括西派,使中原有財竭盜起之憂。朝臣皆言援遼官兵可屯田皆地利而省轉輸。”

    朱由校聞言不滿,衛所制屯田在天下太平時尚可,可如今遼東建奴屢屢襲擾,加上兵員老弱、官員貪腐的問題,根本不是解決之道,坐回炕上後才說道,“朝臣?朕問的是愛卿的看法。”

    “臣也認爲尚可,爲防屯事方興而戎馬卒至,可先於廣平之處連置墩堡,互爲犄角。官兵平時耕種、習兵法,戰時據守堡壘,則遼東必固若金湯矣。”

    朱由校想起此前孫承宗的教誨,照搬道,“荒謬,時間如何分配,使農戰不偏廢?官兵如何演練,使農隙皆兵?援遼如何更替,使營伍皆農?堡壘如何設置,足以限戎馬?屯田如何收保,不致資盜糧?籌措糧餉乃朝廷之事,且從未短缺。正也,奇在其中矣。援遼官兵只需操練禦敵,切莫本末倒置。”

    孫承宗在講論語時的‘學也,祿在其中矣’和兵法時的‘正兵合戰,奇兵制勝’,引申到治國治軍說了‘正也,奇在其中矣’之語,讓朱由校對其佩服的五體投地。

    黃嘉善被朱由校一連串反問問得啞口無言,從未進學的天子在短短月餘就能思慮得如此周全,讓他暗歎不已,於是問道,“不知聖意如何?”

    朱由校已經被這些老臣考教慣了,也見怪不怪,覺得與其拐彎抹角不如直抒胸臆,於是指了指已經被王承恩擺放好的錦凳示意其坐下後才說道,“朕以爲,應將遼東老弱之兵全數裁撤,僅留能戰之士。”

    黃嘉善也有此意,只是他考慮得更遠,“那裁撤之兵做何安置,遣送回原籍嗎?援遼官兵若在邊關尚有糧餉,若回原籍,一下失去衣食來源,臣恐其滋事生變。”

    朱由校雖爲皇帝,但每餐都聽從建議縮減爲四菜一湯了,這幾萬人勞力怎麼能浪費呢,於是笑笑說道,“這些老弱官兵雖不能戰,卻也並非一無是處,熊廷弼在奏疏中不是讓其充任守城、採草及火兵之役嗎?朕欲在大沽新建港口,可讓老弱官兵去從事營建之事。”

    黃嘉善喫驚得起身,驚呼道,“皇上要練水師開海?”

    朱由校對黃嘉善的腦筋轉彎之快另眼相看,細想也就釋然了,畢竟是歷經宦海多年,人生閱歷豐富自不再話下,便盯着他問道,“不可?”

    “非也。”黃嘉善是山東即墨人,豈能不知海運利潤之豐厚,更知道時下之弊,“可是冒然開海必然招至江南官員的反對。”

    “恩,這個朕知道,所以才以官兵營建港口。至於何時解海禁,朕有分寸的。”朱由校見黃嘉善一臉深思的表情,強調道,“愛卿可要替朕嚴守祕密啊。”

    “皇上,這麼大的事恐怕臣先守也守不住啊。朝臣皆飽學之人,焉能不察覺?”

    朱由校知道是不可能永久瞞下去的,“有道理,所以大沽將列爲禁區,直至開海,軍民許進不許出……哎,能瞞一時是一時吧。”又見黃嘉善點頭以爲是,便接着問道,“那愛卿可有主事人選?”

    黃嘉善思考良久諾諾不敢言,最後見天子鼓勵的眼神,才如實說道,“臣確有一人,不過……此人是東林黨。他早年任臨漳縣令時修築長堤四十餘里,爲官精敏強毅……”

    “愛卿是說永平道按察使袁應泰吧?”

    “皇上知道此人?”

    朱由校點點頭,“此前內閣推其爲遼東巡撫,朕一直壓着,覺得其人能則能矣,卻非知兵之人。”

    朱由校本就將遼東往軍事管制道路上引,若建奴攻城,巡撫必定要參與指揮的,所以要以知兵善戰之人充任。

    “陛下,遼東是不可,但營建港口和修建河堤有異曲同工之處,雖用兵丁卻非爲戰,袁應泰還曾任工部主事,必可當此重任。”

    朱由校又下地踱步權衡利弊得失,歷史上袁應泰失瀋陽後自縊殉國,品行確實甩衍聖公幾百條大街,用還是不用呢?若用,其是東林,而東林多反對工商稅;若不用,誰能像他既有經驗又有才能呢……

    “朕先見見他再議不遲。”朱由校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又接着道,“愛卿去和孫師傅商議一下,給熊廷弼下令,讓其從速將遼東老弱遣回關內,無須平增傷亡。就讓老將陳策統領,明年元宵節前務必在大沽集結待命。”

    “那這些官兵的糧餉……”

    “照常例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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