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朕即國家 >第71章 朱由校紙上談兵
    ♂nbsp; 朱由校到此除了在各處的高爐及四周的各種作坊,也沒見一樣火器,便問畢懋康,“可有開始試造火器?”

    畢懋康覷了一眼茅元儀,拱手道,“這些日子按茅生指點,造有各式火器上百種,因不敢驚擾聖駕,皆置於庫房,在後院便是。”

    茅元儀進京面聖後便被錦衣衛安置到了王恭廠,從天子未直接委官而是以父功蔭入國子監推斷,一位天子不相信自己懂火器,所以到王恭廠後便卯足勁帶領工匠晝夜趕工,將自己所知的火器做了一批樣品。

    聽天子的意思要檢驗火器,茅元儀也上前一步附和道,“請皇上移駕。”

    朱由校本就爲此而來,便在畢懋康的帶領和衆人的簇擁下來到後院。後院四周是青磚砌成的兩排單層房舍,中間下凹空地上用碎石鋪地以防火、防潮,房舍被分割多間,高近兩丈,在牆中間有木窗以通風。

    衆人來到左手第一間庫房,裏面呈南北走向的長方形,正中置有長桌,上面放着材質各異、奇形怪狀的物件;四周靠牆爲木架,分別放着各種銃、火箭。

    茅元儀隨同進入庫房後,便在前邊做講演,眉飛色舞的介紹各種銃,要不是見天子身旁有執刀侍衛緊緊的盯着自己,他一定會將銃取下親自操作試驗一番。

    除朱由校先前見過的魯密鳥銃、佛狼機外,還有直衡銃、單眼、三眼銃、五排槍、子母銃、柺子銃、砭銃、夜叉銃、大追搶等,火箭依據箭頭的不同有飛刀箭、飛槍箭、燕尾箭、飛劍箭等。

    朱由校將擋在自己身前小心提防的紀用扒拉到一邊,問唾沫橫飛的茅元儀,“當下在遼東裝備最多的是哪些?”

    畢懋康見茅元儀被問得愣神,上前解圍道,“此前臣閱工部底賬,援遼軍需中以連珠炮、鳥銃、夾把槍、三四眼槍爲最,皆在六千杆以上,另有大小鉛彈一千萬餘,鐵彈一百二十五萬餘,各類火箭兩百萬餘……”

    朱由校做制止手勢,上前拿起魯密銃旁的兩個小罐,搖了搖,問道,“朕此前不是命分裝火藥,可有照辦?”

    兩個小罐子分別裝有彈丸、火藥,將如形如蒸餅的爲彈丸罐,一皮製成者爲火藥罐。火藥罐以銅爲嘴,藥罐頸部有銅片做門,用時已指堵管口、開門,倒傾,待銅管中藥滿乃閉頸門,裝入銃內;彈丸罐開口如筷子頭大小,長三寸,塞以軟木,用時以口銜出軟木塞,將藥丸灌口對準銃口導入。

    “皇上,因火藥大多發往遼東,熊廷弼有奏正命輔兵分裝,不過……”孫承宗從旁邊小聲道。

    “不適用?”

    孫承宗點點頭,“照兵仗局的法子,以油紙分裝定量火藥,待用時以嘴咬破灌入銃中,方法尚佳,但在練兵時尚有因慌亂灑落火藥而至威力大減之事,故在臨陣時因場面混亂亦未必能應手。”

    朱由校也知自己鬧笑話了,只想着類子彈的原理,全然忘記當下各種銃皆爲前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怪朕疏忽,讓熊廷弼因勢制宜吧。”

    “吾皇聖明,臣正是此意。”

    朱由校尷尬一笑,將藥罐遞給茅元儀,“這些火器皆爲前人所創,朕讓並非讓你主王恭廠是要改進火器的,而非拾人牙慧而已。”

    “啊。”茅元儀一時不明白,他所編撰的《武備志》確爲集當下武備大成,卻並非創新,見天子將自己苦幹多日的成果是如草芥,一時心灰意冷,下跪道,“皇上,臣恐難當此重任,還請另擇賢能。”

    朱由校並不着急讓茅元儀起身,想要挫挫他的銳氣,便走到庫房正中的長桌旁查看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畢懋康笑着搖搖,代茅元儀上前給天子解說,原來上面擺放的正是各種雷,如襲敵營燒燬其糧草的風雷火滾;稍敵船的大蜂巢;守城的火妖、火彈、天火球;類似手榴彈的火葫蘆、天墜砲、石榴砲、風塵砲(用瓶)、西瓜砲、荔枝砲;設置伏兵的地雷炸管、石炸砲、萬彈地雷炮、伏地衝天雷等等。

    “皇上,這當中大多爲茅生所創,以這伏地衝天雷爲例,在料賊必經之處預先掘地三尺,見石炸砲埋伏其下,火種用烏盆盛放與砲上藥線,烏盆連於刀槍桿上,以土覆平不露其跡,槍柄直豎插地,待敵至見其械必來搖拔,則火種傾倒在藥線上,可引燃石炸砲。”

    石炸砲就是以圓石掏空,裝九分炸藥,杵實,中插小竹筒,灌入引線,用紙張隔潮,再用乾土填滿,封以紙觔泥。

    朱由校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地雷嘛,不過擊發需要明火而已,調侃道,“賊是傻子?這種方法能用幾次?再者,你能保證火種深埋地下長久不會熄滅?”

    “若以臣之法可保火種三月不熄。”茅元儀本有去意,聞天子再次挑剔,語含譏諷,便心中不服氣,跪着上前兩步,解釋道,“石炸砲能擊發玄妙在藥信(引線),可先將地掘槽用貓竹剖爲兩半,中剜去節,用礬水浸紙曬乾,裏裹藥信藏於竹內,埋於地槽,仍以土掩;覆磁盆,對合敲眼,以竹口相對,以埋火種;火種用鐵精、乾漆、不灰木、硝、硫等物合之,將長繩系火種之旁,埋於地,經三月遇雨,亦不息。賊至,曳繩動,則炮應手而發。”

    朱由校順着他的思路一尋思,覺得雖然複雜,但很有道理的樣子,問道,“試過?”

    “試過,此外若炮藏神砂,則着賊立瞎雙眼;磁屑着賊,見血封喉;毒火着賊,立時腐爛;鉛子着賊,透腹穿心。”

    朱由校見他說的神乎其神便來了興趣,高興道,“平身吧!看來你也並非如你自稱是沽名釣譽嘛,確有才學,恩,怎麼,要朕親扶才肯起?”

    茅元儀書生意氣,本準備使性子,見小心思被看穿,起身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好在共事過幾天的畢懋康藉機將自己拽起才覺不失顏面,退到一旁,連謝罪的話也懶得講。

    朱由校見他神情心裏一曬,知道要收服這樣恃才自傲的人得拿出真本領,便命人將庫房中長案收拾出一角,取來文房四寶,取出鋼筆邊畫便解釋道,“先說這石炸砲,插槍之法外,可挖深坑如陷阱,以下墜之力拽繩,既隱蔽又可反覆使用,令敵難以防備。”

    “其次,這石炸砲可如石榴砲用生鐵鑄造,外壁刻以溝壑,使厚薄不均,待引燃時可炸裂成碎片擊傷賊人……”

    隨着朱由校的講解,孫承宗、畢懋康、茅元儀,包括不擅此道的紀用在內,被天子的奇思妙想驚訝得嘴巴越張越大。

    朱由校不顧衆人喫驚的表情,將子彈的輪廓畫出,“其實朕本意是將火藥和彈丸以銅皮或生鐵連在一塊做成錐形,朕稱之爲子彈,類似鞭炮在其後貫以引信,待引燃擊發時,銅皮留在銃內,彈丸射殺敵人……”

    茅元儀鑽研此道多年,一眼便發現問題所在,“皇上,一發過後如何保證銅皮不變形,並將之取出,又如何保證引信每次都正對火門?”

    朱由校投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在圖上畫出後裝雙管槍的結構,“所以,如前所述,朕是要你們來改進火器,而非照貓畫虎。這裏存放的各種銃皆爲前裝,且彈藥分離,銃身過長,填裝不便。臨陣時,如薩爾滸戰中的朝鮮兵,只放一輪銃,建奴便已衝到陣前,只能任其宰割。”

    衆人皆若有所思,朱由校指着圖上槍繼續解釋道,“這種中折式裝填槍配合子彈,便可解決上述問題,待放銃後,從後取出彈殼便可重新裝填。”

    茅元儀湊近案前,雙眼發光,拍着腦袋道,“呀,臣怎麼從未想到從後裝填……可還有一個問題,若遇風雨,這雙眼銃亦不能使啊。”

    朱由校將圖紙推到他面前,並未將底火、膛線之類的一股腦說出,鼓勵道,“諸如如何防風雨、子彈裝火藥多寡、如何密閉又確保不至炸銃及更多細節就要靠你們去試製、反覆驗證,這也正是讓王恭廠繼續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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