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笑得很是隨意，因爲他從張泰炎老爺子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欣慰和驚訝。
這個欣慰跟驚訝，周揚不知道老爺子是處於什麼樣的心思和情緒之中，但是沒有疑問的是，他剛纔的話，應該已經得到老爺子的肯定。
至少，張家的傳媒行業制霸湘省，一向是絕對老大哥，江湖盟主的地位，所以也從來沒有人膽敢加以挑釁，甚至，就連提出一些意見，可能都被下面的人阻擋住了。
所以周揚也不能確定老爺子是不是能夠耳通八方，眼觀四路。
但是至少，現在，周揚把一些有用的消息，告訴了老爺子。
這就是一種誠意。
我周揚帶人來跟你們張家合作，不是抱着借用你們張家在傳媒行業的影響力，來發展自己，然後等到自己發展壯大了，再來跟你競爭的。
而是，我們一開始就是抱着極大的誠意來的，是來商談合作，對於上方來說，都是利大於弊。
爲此，周揚親自提出張家在傳媒行業上存在的三個問題。
說完三個問題，周揚便停了下來，等待老爺子思考，然後給出一個答覆。
這三個問題，前兩個都是從宏觀層面上來分析張家在傳媒行業上的問題，對於張家現在傳媒行業的一些相關產業的指導意義是有，但是不大。
畢竟，張家再怎麼厲害，在傳媒行業，也只是在湘省這一畝三分地上有些話語權和江湖地位。
放在其他地方，比張家厲害，影響力大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所以，張家想在宏觀層面上立即着手改變自己，可能性非常微小。
而且，就算那樣做了，短時間裏對張家也沒有多少回報。
這個短時間，很可能是數十年。
甚至，耗費張家幾代人的努力和時間。
但是，周揚提出的第三個問題就不一樣了，那是從微觀，從張家本身存在的一些問題出發，明確指出張家現在存有的一個重大問題。
而這個問題十分現實，也十分容易解決，對於張家現在來說，產生的影響力和改善效果，也顯而易見。
這些，都是張家立馬就可以着手實施的。
可以說，周揚這一次，誠意滿滿，拿出來的乾貨，也讓人眼前一亮。
孫越看着一臉淡定，但是整張臉上幾乎都寫滿了自信字樣的周揚，心裏也是一陣感嘆。
在來張家之前，他也是調查了不少張家在傳媒行業的一些情況，也是有了一些分析和建議。
甚至，那些分析建議，全部都被孫越記在筆記本上，如果有需要，他可以隨時拿出來，讓張泰炎老爺子查看，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誠意和能力。
但是現在想起來，孫越發現，自己整理的拿一些分析建議，跟周揚剛剛提出的三個問題相比，兩者簡直如同雲泥之別。
如果說周揚提出的意見對於張家來說，有非常大的作用，不僅僅是改善現在的一些小毛病，還能夠爲張家的未來發展指明方向。
那麼他整理出來的那些，不夠是在張家身上隨便撓搔幾下罷了。
對於張家來說，意義可有可無。
整個小院子裏，一片安靜。
周揚話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小口品茶，也不去看張泰炎老爺子是什麼反應，好像老爺子的反應在他眼裏，一點都不重要。
甚至，周揚心裏早就已經知道老爺子會有什麼反應。
而張泰炎老爺子也確實一直沉默不語，只是低頭看着石桌，默默發呆。
不過周揚幾人卻是不認爲老爺子是真的在發呆。
事實上，張泰炎老爺子此時心裏複雜至極。
他沒有想到周揚的眼光如此獨到。
如果說前兩個問題，在宏觀上的一些看法和建議，是周揚的一些獨特想法，可能性存在疑問的話。
那麼最後周揚提出的第三個問題，便是基於張家眼下存在的一些問題進行分析的，這一點，周揚不說，張泰炎老爺子自己也是知道的。
而且，這些也是他準備讓張家去改變的。
但是現在，周揚率先提出來了，這就說明，周揚的眼光和觀察力，絕非常人能夠相比。
“哈哈，不錯，周揚小友，你的話，很有感染力，連我也差點覺得張家現在應該做出改變了。”
張泰炎老爺子突然哈哈大笑，看着周揚，一臉輕鬆的說道。
實際上，老爺子這樣做，也是有着自己的考慮。
雖然張家現在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說到底，都是張家自身的問題。
如果說是在張家內部談論的話，參與談論的人都是張家的人，那麼自然無話可說，也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
但是現在，是周揚在說，而且他一旁，還有一個在東海十分有行業地位的孫越。
這種情況下，哪怕張家真的存在這些問題，也不能直接言明。
“呵呵，是嗎，最好沒有，不過我也就是給老爺子提一個醒，張家現在存在的這些問題，還是有改正的空間，但是如果沒有人重視，任由他繼續惡化下去，那麼，受傷的，肯定也只會是張家。”
周揚笑着說道，對於張泰炎老爺子的話也不說穿，不點破。
反正，問題他已經指出來了，如果老爺子聽進去了，那麼自然會做出改變。
但是如果張泰炎老爺子自以爲是，以爲張家在湘省的傳媒行業的江湖地位足夠高，一點也不重視現在存在的問題，那麼，最後喫虧的，一定也是張家自己。
“不過，在你說出前兩個問題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已經被你說服了，所以，這次的合作，倒是可以商談一下了，至於具體的情況，不知道是周揚小友你來商談，還是讓這位孫越孫先生來呢？”
張泰炎老爺子默默笑了一聲，也不接周揚的話，而是把話題引導到雙方合作的事情上。
話題岔開的很順利，周揚果然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開始認真起來。
畢竟，剛纔的一切，都是爲了接下來雙方之間的合作進行鋪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