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目光觸及到地上觸目驚心的鮮血和倒在那裏的兩個人時，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感，臉色也涌上些許猙獰的潮紅。
此時，莫子聰狼狽的支撐起身體，西裝裏面的白色襯衣被胸口涌出來的鮮血染紅。
他蒼白的臉色與胸口的鮮紅相映襯着，莫名的帶了些悽然的意味。
“阿若！阿若……”
他的聲音帶着沙啞的味道，像是極力隱忍着身體上的疼痛。
顧朝夕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都到了這個時候，莫子聰竟然還在擔心韓若？
好，既然他那麼愛她，那就讓他代替她去死好了！
“你還要磨蹭多久？莫子聰的手下已經被支開了，可是我的人根本拖不了多久，那些保鏢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就走不了了！”護士咬着牙開口。
眼角涌上一抹悽然的痛楚，別開眼，目光迅速變得絕情而狠厲。
顧朝夕伸出手，護士迅速拉着她的手扶起她，兩人就這樣匆匆離開。
莫子聰雙眼猩紅，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顧得上逃走的顧朝夕。
“阿若……你……醒醒……”
他伸出手，想拍拍韓若的臉頰，卻在一瞬間眼前一陣發黑，胸前的刀傷流血速度太快了，他已經開始四肢無力，腦袋眩暈。
不……他不能暈過去……
“來人啊……救人……”
他想大喊，可是身體的氣力越來越稀薄，彷彿一瞬間被抽空了一般，他張了張嘴巴，只能發出很小很小的聲音。
“救人……”
眼前的黑影越來越重，莫子聰只覺得腦袋一陣劇烈的暈眩，身體浮浮沉沉，像是海上的一根浮木，拼了命的掙扎，卻怎麼都漂不到岸邊。
“阿……若……”
他終於支撐不住，在一陣劇烈的眩暈以後閉上眼睛。
胸口的曼陀羅嬌豔欲滴的開着，像是鋪天蓋地的絕望，帶着血腥的味道，浮動在空氣之中。
……
車子飛速行駛在公路上，窗外的景象迅速閃過，形成斑駁的掠影。
顧朝夕的腦海裏反覆閃現出剛剛莫子聰倒在血泊裏的樣子，鮮紅的，帶着血腥味的記憶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經。
她嘴角溢出一抹悽然的笑意，薄脣輕啓，緩緩張口。
“停車。”
她的聲音不大，低低的在整個車子裏穿行。
開車的護士皺了皺眉:“做什麼？”
“我說停車。”
顧朝夕面無表情，護士抽空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眉頭緊皺:“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顧朝夕沒有說話，嘴角的笑容絕望而諷刺。
“顧朝夕，你瘋了嗎？現在回去你覺得莫子聰會放了你？你差點殺了他最愛的女人！況且莫子聰傷的那麼重，有可能已經死了！你現在回去被抓到，整個莫家都饒不了你！乖乖跟我走！只要李總拿到這個視頻，他會給你一筆錢，到時候你在國外會高枕無憂。”
顧朝夕冷笑:“你當我是傻子嗎？”
她心裏明鏡似的，李夏延那個殘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她背叛了李夏延，幫着莫子聰對付他，他一定對她恨之入骨，怎麼可能會這麼輕鬆的放過她，還答應給她一筆錢？
李夏延爲了拿到視頻將她折磨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嘴硬沒有讓他得逞，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李夏延此舉不過是想換一種方法要到她手裏的東西，又怎會真的放過她？
顧朝夕閉上眼睛，頭靠在車座靠背上，突然發了瘋似的笑起來。
前些天李夏延派了個醫生趁着給她換藥的空檔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紙條上承諾只要拿到那條視頻，一定給她一大筆錢，把她送出國外，讓她這輩子衣食無憂。
從那個時候顧朝夕就知道這是李夏延的手段，她做他的情人那麼多年，雖然沒有愛情，但畢竟是睡在她枕邊的人，她又怎麼會不瞭解李夏延的性子？
事到如今，她早就已經不在乎出不出國，或者她能得到多少錢了。
如果她真的在乎，她完全可以要求莫子聰給她這些，莫子聰對她到底是有愧的，只要她提出，他一定會應允，只是現在，她想要的，只有報仇。
她假意答應了李夏延的要求，哪怕她很清楚李夏延不過是在耍手段。
因爲她不光要報復李夏延，她還要報復莫子聰和韓若。
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猙獰可怖。
因爲有韓若，所以不管她付出多少，莫子聰永遠都不會接受她。
因爲莫子聰，她的一顆心已經傷痕累累，永遠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因爲李夏延，她浪費了那麼多年的青春，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最後卻被折磨至此。
是因爲這三個人，她的人生完完全全脫了軌，她再也不要這樣活着，即使是賠上她的命，她也不會成全他們任何一個人！
“停車，否則你會後悔的……”
顧朝夕嘴角涌上一抹畸形的笑容，猙獰陰冷，身旁開車的護士不由得脊背發涼，她的表情讓她的心裏涌上一種毛毛的感覺。
“你要做什麼？”她警惕的開口，“別亂來，我們現在已經在去找李總的路上了，拿不到東西，李總不會放過你的！”
“你以爲他拿到視頻以後就會放過我嗎？”顧朝夕冷笑，李夏延那種沒有心肝的人會放過她？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護士不由得心裏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來，她下意識的油門踩到底，車速加快。
“既然你不停車……那我只能這樣做了……”
顧朝夕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是帶着沉重的恨意，鋪天蓋地的涌上來。
護士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她已經伸出手去搶奪她的方向盤。
“你做什麼！”護士大吼，掙扎着拼了命的想甩開她。
顧朝夕已經瘋了，她一雙眼睛猩紅猩紅，像是染了血一般。
胸口涌動着強烈的恨意，不知道她那麼虛弱的身體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她撲過去，死死的抓住方向盤，方向盤在她的手裏轉了個巨大的弧度，車子迅速衝向路邊的護欄。
撕破喉嚨一般的尖叫，伴隨着車子巨大的剎車聲劃破天際。
“砰！”
黑色的車子撞上護欄，一股熱浪襲來，火光沖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