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大門緩緩被敲出一條縫。
那人僵硬猶豫了一下,推開半掩的硃紅門,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塔斯公主。”
阿史那師摘下帷帽,一隻手放在胸前鞠了一個躬:“請您救救我的哥哥。”
“這你要和我們爺說。”羽二手掌爲上,爲她指了一條路。
阿史那師看了看眼前一身黑色束袖衣氣度不凡的男子,有些詫異這樣一個人竟然只是風臨王的下屬:“多謝。”
“塔斯公主,請吧。”羽二在前面帶路。
阿史那師被帶到書房內:“阿史那師見過大楚皇帝。”
楚千葑不說話,拿着毛筆,站在書桌前,一筆一筆的寫着什麼。
阿史那師見狀咬咬牙,跪下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頭低下:“那毒藥並不是我們給的,而是黎夕鶴偷的,解藥在我的哥哥身上。”
“但是兄長已經失蹤幾日了,懇請您救救他,待我們回到北蠻,定會隆重的感謝您的。”
“回到北蠻?”楚千葑落下最後一筆,力透紙背,“誰給你的自信,你以爲阿史那元會讓你們安全的回到北蠻嗎?”
“懇請您幫我們。”阿史那師低頭,“我們奪回我們屬於我們的東西后,每年會上供糧食財物給大楚。”
“你覺得大楚需要你那點糧食財物?”楚千葑反問,“你們就這點誠意嗎?”
阿史那師沉默了片刻:“您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
“我要的,你給的起嗎。”楚千葑將寫好字的紙晾開。
阿史那師聽到紙張的聲音,擡起頭望去,躍然紙上的,是“北蠻”二字,她心頭俱震,看向楚千葑。
“怎麼?”楚千葑勾起脣角,“給不起嗎?”
阿史那師猶豫:“這恐怕……”
“無妨。”楚千葑負手而立,一點也不奇怪她的反應,“阿史那野我會幫你找到他的,畢竟解藥還在他的手上,不過……”
阿史那師:“不過什麼?”
“拿到解藥之後你們的死活我亦不會過問。”楚千葑慢悠悠的說出。
阿史那師捏緊了手,最近的一系列變故將她的驕傲擊垮:“求您。”
“羽二。”楚千葑重新坐回椅子。
“公主。”羽二將書房的門打開,“您請回吧。”
阿史那師看着羽二的手指向出口,咬了咬牙:“若我哥登得大位,願將北蠻嶺南以南所有地域劃給大楚。”
意料之中,楚千葑笑了笑:“合作愉快。”
阿史那師沉默着走了出去,心中沉重。
羽二看着阿史那師的背影:“誰能想到半個月前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可惜嗎?”楚千葑走到羽二身邊。
“不可惜,能遇上爺,是羽二一生的運氣。”羽二搖搖頭,臉上難得的沒有玩笑的意味。
塵嫿睡了一個白天,夜半三更醒來後卻怎麼也睡不着了,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門,坐在臺階上,看着門前的一株野菊發呆。
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戰場兇險,希望他平安歸來。
雖然當時是十分不樂意的被硬拉着看的。
父親善刀,哥哥善劍,姐姐更適合一些靈巧一些的兵器……
“啊嘶”塵嫿的思緒被遠處傳來的不甚清晰的男聲打斷,她站起來,循聲而望,發現是西邊姐姐的院子。
她慢慢的踮腳走過去,發現姐姐的屋子裏有一絲明顯被遮擋住的燈光。
“你小聲點,不然我殺了你。”秦曦然的聲音清冷。
塵嫿伏到窗下聽牆角。
“多謝姑娘相救。”男聲沙啞彷彿在忍耐着痛楚。
“你還沒說你到底是誰,與北蠻有什麼關係?”秦曦然的聲音更冷了。
北蠻?塵嫿心想,不會這麼巧吧。
“恕我不能多說。”男聲傳來。
塵嫿想了想,敲了敲門。
“誰?”秦曦然持劍警惕道。
“姐姐,是我。”塵嫿靜靜站在門外,聽着門內秦曦然明顯在找地方藏人的聲音。
“等等啊。”秦曦然急得額頭冒汗,嫿嫿現在怎麼會來。
“姐姐,不用藏啦。”塵嫿笑嘻嘻的推門而入。
“嫿嫿。”秦曦然尬尷的停下手。
塵嫿看向躺在牀上的男人,憑着記憶回想起那日女扮男裝的少女,兩人的相貌竟十分之相像。
阿史那野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手慢慢放到身側,全身繃直。
“放鬆,不用這麼緊張,”塵嫿聲音軟軟的,“呀,你傷這麼重,你妹妹見了肯定會很傷心的。”
妹妹?阿史那野戒備道:“你是誰?”
“我是這位姑娘的妹妹。”塵嫿一副天真的模樣,“殿下。”
“殿下?”秦曦然將劍指向阿史那野,“你是北蠻皇室!”
“你究竟是誰,我的妹妹又在哪?”阿史那野脖子被劍指着,動彈不得。
塵嫿就知道自己不會猜錯,自己中的毒是北蠻皇室特有,那麼此人的身份若不是刺客殺手之類,那就應該是北蠻皇族了:“你把衣服脫了,我就告訴你。”
“沒想到大楚女子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阿史那野故意說道。
“嫿嫿,你說什麼呢。”秦曦然悄悄的拉了拉塵嫿。
“沒事。”塵嫿安撫的看了看秦曦然,隨後將剛剛聽到聲響回房拿的飲醉指着他,“磨蹭什麼,快點脫。”
阿史那野捂着傷口,站起來,悄悄提氣。
“哎,殿下想幹什麼?”塵嫿一把按住他的手,將手掌上翻,他手中赫然躺着幾個瓷瓶。
阿史那野發現自己的力氣一點也使不上,感受到能將手掌捏碎的力度,無法抵禦的鬆開了手。
塵嫿一手接住瓷瓶,一手迅速的摸向他全身能藏東西的地方,果不其然又摸出了幾袋粉末狀小包。
秦曦然看着塵嫿的手,心中一絲疑惑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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