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搶了前夫的暗衛 >十九章
    劉九疑在外面喝了些酒,跟蘇晏分別後已經微醺了,回到家後,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回去趁着他爹跟他娘一起去外面看煙花的機會,又偷溜進了*屏蔽的關鍵字*書房。

    他虛心作祟,也沒敢掌燈,舉着一根小蠟燭進去了,摸到書桌下面一個暗匣,“吧嗒”一聲打開之後取出畫卷,將畫卷展開再次細細端詳。

    畫卷上的女子容顏明豔,赫然就是蘇湘湘的模樣,大概她再長個幾歲便是這個樣子了,劉九疑想得入神,察覺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的時候嚇得差點把手裏的蠟燭戳到畫上去。

    劉九疑回頭一看,見是他爹,一顆跳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回去。

    “爹你來這裏做什麼,嚇死我了。”他沒好聲氣地把蠟燭放到書桌上,深深嘆了口氣,“我還以爲是孃親。”

    被他娘逮到,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來*屏蔽的關鍵字*書房做什麼?”劉尚書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兒子,“我還以爲書房招賊了呢。”他把手裏的木棍放下,視線移到攤在書桌的畫上,當即倒吸一口涼氣,擡手拍了劉九疑後腦勺一巴掌。

    而後壓低了聲罵他,“你個逆子,想拉着你爹一起死在你娘手裏嗎?”

    “被你娘發現,咱爺倆都吃不了兜着走。”

    劉尚書是英國公最小的兒子,沒什麼能耐,就出身顯赫,上頭有兩個兄長,家業爵位都輪不到他來繼承,沒什麼壓力,他也沒什麼大志向,樂得混日子,成日於花叢之中流連忘返。

    年輕時又生得俊俏,極受姑娘喜歡,後來栽在了他現在這位夫人手裏,之後便收了心,在朝廷混了個還可以的官職,總算是像樣了些。

    但本性還是這麼不靠譜,吊兒郎當的氣質從來就沒收斂起來過。

    劉九疑悻悻地揉揉自己的後腦,小聲抱怨,“我就知道。”他就沒指望他爹能有別的什麼反應,“話說回來,爹你知道這副畫上是誰嗎?”

    “哼,小孩家家的別管這麼寬,反正這是*屏蔽的關鍵字*東西,你莫要亂碰。”

    劉尚書鋝了一把鬍子,彎腰把木棍提起來,擡腳就想溜,“我先走了,別怪老子沒提醒你這小崽子,快些收拾,不然等你娘來了我可保不住你。”

    沒成想起身的時候木棍撞了一下桌子,原本穩穩當當的蠟燭晃了晃,以一往無前的姿勢擁抱了桌子上的畫卷,而後火舌跳了跳,即刻便點燃了紙張。

    劉九疑手疾眼快,抱了旁邊碗蓮就扣了上去,隨即那幅畫便被澆得溼透。

    但是無論如何那畫已經被毀了。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寫着兩個大字——完蛋。

    劉尚書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把畫拎起來,看着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水,沉默了片刻而後把畫往自己兒子懷裏一扔,拎着木棍轉身就跑了。

    不是他不仗義!俗話說得好,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就先走一步。

    剩下劉九疑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暗罵自己爹不靠譜。

    ******

    燭光搖曳又潦倒,鋪滿了整個書房。

    劉九疑的孃親保養得好,生他又生得早,如今仍是不見老態,美貌依舊,當然,拿起鞭子來也是生龍活虎的。

    劉九疑跪在地上,心就隨着那鞭子起起伏伏。

    他娘是真下狠手的,打從嫁過來就備一條鞭子在枕邊,主要是抽他爹用的,劉九疑嘴甜又滑頭,沒怎麼被打過。

    劉夫人信奉不打不成器,他爹首當其衝,深受其害,最後好歹混上個尚書,從此逃離了魔掌。

    此刻,這位一向雷厲風行的夫人正沉默地看着自己書房裏的一片狼藉,長鞭已經在手裏轉了幾圈,曼聲問道:“誰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概是氣狠了,竟然還是笑意盈盈地問出口的。

    劉尚書站在一邊,躊躇半天,猶豫地喊她的閨名:“玉娘。”隨即討好似地笑笑,“你莫氣,改天我找長安最好的畫師再給你重新畫一副。”

    “你看要不就少抽小九幾鞭?”

    自己夫人有多寶貝那幅畫他是知道的,乍一被毀了肯定是要發脾氣的,只是他好歹是個做父親的,怎麼說也得爲自己兒子爭取一下減刑。

    玉娘冷笑一聲,往地上抽了一下鞭子,直接開罵:“我看你們爺倆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看着老孃這幾天心情好就蹬鼻子上臉。”

    劉尚書不住地附和着:“是是,小九還不趕緊跪下!”

    “你也給我跪着去!”玉娘瞪了劉尚書一眼,“一個做父親的,把兒子教成這樣,你還有臉了?”

    劉尚書這才悻悻地摸摸鼻子,走到自個兒兒子身旁,挨着跪下。

    “娘,您要罰兒子沒有什麼話說,兒子就是想問一句,那畫上的人……是誰?”

    玉娘像是累了,倒是沒生氣,靠在書桌旁,慢慢道:“按輩分來說,你該喊她一聲姑姥,但是她肯定不喜歡的,平白把她叫老了。”

    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玉孃的心情好了些,“當初她還抱過你呢,說什麼都要當你的乾孃。”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不管叫她什麼,她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孃親,那這位……”劉九疑頓了頓,還是沒抵住好奇心,問出了口,“可有姐妹或者子嗣?”

    “她倒是有幾個兄弟,但是早就沒什麼牽連,跟家族斷了聯繫,曾經有個女兒,已經*屏蔽的關鍵字*,若是活着,應該剛剛二八。”

    劉九疑跪在地上,遲疑半天,吞吞吐吐的,“可是我今天晚上還見過她的女兒。”

    絕對不會有錯,蘇湘湘幾乎就是畫卷上女人的翻版,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子。

    *******

    合歡樹上沒有藏着人。

    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空,蘇湘湘提着一雙木屐,仰頭看樹上。

    但是九七不在那裏,她已經整整一天都沒有見到九七了。

    九七如果在的話,是不會無視她的呼喚的,每次喊他的名字不到三次,黑衣的暗衛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蘇湘湘第一次覺得孤獨是這麼難以忍受,可那麼些年來,她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都是這些天被九七慣出來的毛病。

    嘗過甜頭之後,再喫苦的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蘇湘湘第一次討厭這麼安靜的院落。

    “有任務都不跟我說一聲。”她小聲咕噥着,擡頭望向遠處的晚霞,隨後視線投向屋檐上落下的一隻燕子身上,黑白色的羽毛映襯着,格外精神。

    燕子歪頭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像是一顆黑珍珠,不知過了多久,開口叫了一聲,忽地振翅飛走了。

    蘇湘湘一直看着它,一直到天邊只剩一個小黑點,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院子裏持續着安靜,彷彿連風都靜止了,她忽然感嘆了一聲:“做一隻燕子真好啊。”

    她也想要自由,想喫什麼東西就喫什麼東西,想去哪裏想去哪裏,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想跟誰訂婚就跟誰訂婚。

    這個想法在九七來到之後就開始萌芽,日漸生長,化作藤蔓慢慢纏繞上她的心。

    若說蘇湘湘之前是一棵枯萎的樹,那麼就是九七點燃了她心中的慾望跟嚮往,而她將在這火焰中浴火重生。

    她一直在無望裏等着,也不知經過了多少個只有蟬在外面聒噪的令人煩躁又安靜的夏日,而就在這個漫長的夏天,終於等來了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他溫柔地打開她身上的枷鎖,向她伸出手來。

    溫柔到幾乎要讓她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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