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想就這麼放過荼悠,但見着荼燕聽到此事後臉色不怎麼好,加上大夫人還在場,她也不想再多說話。
一頓飯喫的各懷心思,大家都沒怎麼喫,就草草散了。
還不到戌時,荼悠就回到了悠然居,月半忙迎上去道:“姑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荼悠笑了笑,說是老夫人說今日七夕,想讓姑娘們多準備準備,晚上好玩的盡興。
“對了,晚上你們倆都跟我一起出去吧,二十五妹妹說她要去寧遠郡王府一趟。”荼悠說道。
月半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自從姑娘三年前轉了性子,她都有三年沒有去過任何一場燈會了!
“那我在院子裏等你們,你們快去換身衣服吧。”荼悠見她十分開心,便開口讓月半和木梓去準備一下,等下一起出門。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荼悠在院子中聽着屋內隱約傳來月半和木梓說話的聲音,心裏也如夏日一般暖和。
“喲,這麼快就準備好了?”盧謹的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清亮。
他突然出現在荼悠背後,乍地出聲,差點兒嚇到荼悠。
“你怎麼咋咋唬唬的,就不能沉穩點兒?”荼悠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盧謹有些委屈,他以爲自己走進來已經夠明顯的了,沒想到荼悠正想着什麼入神,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就這一會兒說話的功夫,月半和木梓都換好了衣服,走出了兩人住的耳房。
月半是一身綠色,淺綠色的上襦,配上墨綠色齊腰褥裙,而木梓則是月白色上襦配一條淺藍褥裙,整個人恍若畫中的仙侍。
畫中的仙侍……
盧謹感覺自己彷彿被雷劈了一般,他仔細看向木梓那張臉,此時藉着半暗的天色,和木梓微微低頭垂眸的動作,恍若四千年前……
直到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這才拉回了他的思緒。
回過神,再去看木梓,她已經走到了荼悠身邊,三人正在說笑着什麼。定睛一看,又彷彿不像了……
真是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盧謹苦笑着,跟上了前面的三人,一路走出了伯府。
京城十分大,今日又十分擠,考慮到花燈會附近沒有停馬車的地方,四人便選擇臨時僱了一輛馬車去花燈會。
“哇!京城真熱鬧啊!”月半十分激動地撩開車窗簾,向外看去。
木梓性子沉穩安靜,但也耐不住好奇。她嘴上雖然說着讓月半矜持些,可身子卻是靠近了窗邊,企圖看看外面的景色。
盧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走神,直到聽到荼悠喊他,他纔回過神來回應了一句“啊”。
“你在想什麼呢?我都喊你三四次了。”荼悠見他魂不守舍的,心下有些不滿。
盧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或許是沒休息好,荼悠便也沒有追問。
“姑娘,等會兒我和木梓可以一起去逛逛嗎?等燈謎會開始了我們在陽春樓門口集合。”月半問道。
木梓則是忙出聲:“我們怎麼可以離開姑娘呢?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姑娘快別同意她。”
“沒事,你們去吧,我有表哥呢,不會有事的,你們去吧。”荼悠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還是姑娘好,方纔奴婢與木梓說,木梓還扭扭捏捏的呢,明明就是想自己去逛。”月半笑道。
荼悠笑了笑,看着二人一來二去地說着,最後話題慢慢就變成了等會兒先逛什麼地方。
“喂,你還好吧。”荼悠偷偷用手肘捅了一下盧謹,輕聲問道。
盧謹嗯了聲,給荼悠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然後四人依次下了車。
月半和木梓向着與荼悠和盧謹相反的方向離開了,而盧謹的眼神卻還是停留在木梓身上。
“怎麼了?”荼悠問道。
盧謹搖了搖頭,跟着荼悠一起轉身離開了。
恰巧這時,木梓突然回頭。她方纔感覺到了一道視線,不只是誰的,但令她有些不安,她一直沒有回頭就是不想被那人發現,此時突然回頭,卻也還是找不到視線的來源。
她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不遠處荼悠和盧謹的背影。
“怎麼了?”月半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忙出聲問道。
木梓搖了搖頭,很快就把方纔的感覺歸結爲錯覺,隨着月半離開了。
“我去買個面具,你要不要?”盧謹放下了方纔的感覺,看到一處賣面具的攤位,問道。
“走吧,我也想買一個。”荼悠點了點頭。
兩人一邊說着借過,一邊穿過人羣走到了賣面具的小攤上,老闆見兩人穿着不俗,便上前去推薦,說是有幾個面具賣的最好。
最後盧謹選好了一個黑色的面具,而荼悠選了個黃色的。
這時候,不遠處起了一陣騷亂,有人開始聚集,也有人開始後退。
一個白衣公子被人羣擠了出來,不小心撞到了荼悠。
“哎喲。”荼悠被撞了一下,手中的面具脫手掉到了地上,她忙撿了起來,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那公子緊張地回頭,十分抱歉地說道:“啊,姑娘,對不起,對不起,在下被人羣擠得失了方向,撞到了姑娘,實在抱歉……”
等他施禮後擡起頭,荼悠見到他的樣貌,愣了一下。
東黎出美男是六國不爭的事實,但如此……脣紅齒白麪若桃花的男子,還真的是世間罕見!
他頭上用着一支白玉簪子挽起一半的頭髮,另一半披在身後,白皙的皮膚配上銀絲仙鶴暗紋的牙白長袍,整個人藉着月光和燈光,幾乎讓人以爲他下一秒就要踏着雲朵上天了。
“姑娘……姑娘?”公子見荼悠愣在那兒,擡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啊……啊,公子請講。”荼悠回過神,在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態後,不禁耳根有些紅。
“請問姑娘,燈謎會怎麼走?”公子問道。
荼悠擡頭指了指遠處一個特別高的竹竿上掛着的花燈:“就在那邊,那根掛着花燈的竹竿下,就是燈謎會了,不過還要等些時候纔開始,公子若無事可以先過去候着。”
奇怪,她怎麼會同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話?
白衣公子恍然地施禮告退,一溜煙地就跑了。
“那是哪家公子,怎麼這麼有意思?”盧謹在一旁看着,等白衣公子走了,才湊上來調侃,“誒你怎麼耳朵紅了?”
“去去去。”荼悠推開盧謹,“走吧,咱們也去燈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