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秦先生的硃砂痣 >200章 墨墨怎麼會在那裏!
    陳章忽然一把抱住陶如墨的腰,拖着她就往外走。陶如墨這次沒再掙扎,只是淚眼朦朧地盯着林月,像是要把她的模樣,永遠地刻在心上。

    陳章將陶如墨丟出窗戶外,立馬就有同事跑過來,拉着她就往高速公路的路肩上撤離。

    陶如墨癱坐在地上,哭泣不停,毫無形象可言。蘇醫生站在她旁邊,跟着她一起抹淚。

    大客車的油箱當真破了,汽油不停地往下滴。

    有人在喊:“車要燃起來了!滅火器呢!”

    “滅火器呢!”有人去取滅火器,有人開始揹着同事撤到安全位置。陳章扛着滅火器,帶頭滅火。

    陶如墨被蘇醫生拖着移到另一個地方,她一把抱住陶如墨,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蘇醫生聲音變得哽咽,她對陶如墨說:“陶醫生,不怪你,是林月她命不好。”

    “不怪你的。”

    陶如墨哭得肝腸寸斷,道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能不怪她呢!

    如果不是她暈車,林月一片好心與她換位置,林月就不會死了!

    是她害死了林月啊!

    陶如墨兜裏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遲遲沒有人接。秦楚捏着手機,渾身發冷。

    溫椋抱着手機坐在沙發上刷微博,一邊刷,一邊說:“這場車禍好慘烈啊,好多人都死了,秦楚,應急車道也被佔了,救護車都沒法去,網友都把這些開車的混球罵慘了。”

    秦楚滿面寒霜,他都不敢跟溫椋說,墨墨就在那條高速路上。

    他在心中暗自祈禱陶如墨不要有事。但他那顆跳動失常的心告訴他,陶如墨的處境,也許很危險。

    突然,溫椋失聲叫了出來。“秦楚!墨墨怎麼在這裏!”

    她話剛說完,一隻手迅速伸過來,無情地抽走溫椋手中的手機。

    秦楚盯着網友發出來的最新視頻,那是剛拍的,視頻裏,是車禍現場倖存者們撤離的畫面。秦楚看到蘇醫生拽着陶如墨在往撤離。

    陶如墨受了傷,頭在流血,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嚴重傷勢。她一直在哭,哭聲悲慘而淒厲,她嘴裏一直在喊林月的名字。

    見陶如墨沒事,秦楚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回實處。

    猜到發生了什麼,秦楚心裏也特別不好受。他猛地站了起來,跟溫椋說:“叫楚爺,我們開直升機去和裕高速!”

    溫椋立馬起來,打電話通知楚爺去了。

    ·

    黑暗中,高速路上燃起熊熊烈火。

    距離大貨車二十多米遠的一輛小轎車,因爲被一輛小卡車追尾,被撞破了油箱,車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車主的老婆受了輕傷,孩子因爲繫着安全座椅,只撞破了額頭,倒沒有大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隔着很遠一段距離,望着他們家那輛剛換不久就要報廢的新車。

    他們並不感到心痛,他們只覺得慶幸。在死亡與財產損失面前,能活着,比所有身外物都更重要。

    陳章盯着不停地往外滴油的大客車油箱,回頭朝遠處燃燒的小轎車忘了過去。這車一輛接着一輛,地上不知道漏了多少油,今晚的風又大,很快就會燒到他們這邊來。

    陳章怕風把火吹過來,怕大客車會燃燒爆炸,怕同事們真的被燒死。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對身後的幾個同事說:“不能讓火繼續燒。我們得去滅火。”

    聞言,幾名醫生都皺起了眉頭。

    “院長,今晚這風亂吹,很危險啊!”

    陳章目光一凝,他看着滿地的血跡,痛心道:“眼睜睜看着他們被燒死,我做不到。”

    他的聲音再度哽咽的。

    醫院的一些醫生看着陳章,第一次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欽佩之心。陳章個人作風不好,私生活混亂,總被下屬調侃是個花心大蘿蔔,是個人渣。

    但就是這個人渣,敢冒着生命危險去滅火。

    陳章沒再廢話,拎着滅火器就朝那輛車燃燒中的小轎車跑了過去。見他一個院長都不怕死,這些人也跟着去了。

    見大客人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着火了,蘇醫生他們開始幫忙給受了傷的乘客做急救處理。

    ...

    漸漸地,現場的火勢被控制住。

    受傷的沒受傷的,能撤離的人都被撤離到了安全位置,而有些受傷嚴重的,因爲沒有及時得到治療,又因爲寒冷,已經離開了人世。

    陶如墨坐在地上,渾身冰涼。

    蘇醫生來到她的身邊,她低頭看着陶如墨,沉默了片刻,才說:“林月...已經走了。”

    她想到與林月相處的種種畫面,心裏萬分悲痛,她覺得好冷啊,哪裏都冷,遍體發寒。

    蘇醫生也蹲下來,一把抱住她,什麼話都沒說。

    所有人都在等救護車。

    等啊等,又等了一個鐘頭,應急車道也沒有被疏通。交通警察來不了,醫生也來不了,大家只感到絕望。

    陶如墨哭了一陣,見受傷的乘客太多,這才扶着欄杆站了起來,強撐着精神和蘇醫生一起幫忙照顧受傷的乘客。

    這一場慘烈的車禍,導致陶如墨他們車上當場死了9人,而別的車上,也死了十餘人。

    就在這個晚上,在同一個場地,沒了二十條命!

    陳章一直在跟救護車那邊聯繫,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的,應急車道堵了,車進不來!

    陳章臉色很難看,他望着滿地的傷員,滿嘴苦澀。

    心外科的副主任站在陳章的身邊,見他掛了電話後,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來,就知道救護車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他低頭嘆氣,道:“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陳章突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該讓大家今晚回來的!”

    副主任搖頭,則說:“明天大家都要工作,這次團建的活動安排,大家都是認同的,這不怪你。”

    陳章卻說:“可是我們猜到過路面也許會結冰,但我們還是回來了。我們抱着僥倖心理,我們最終遭到了報復。”

    “老李啊。”陳章突然用雙手矇住臉,痛苦地說道:“你是沒看見他們被車頭壓在下面,睜着求助的眼神看着我的樣子...”

    “這輩子,我都忘不了。”

    說完,陳章一屁股在冰冷的路面上坐了下來,哭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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