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蜀山懸劍傳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魚出水
    望飛來半空鷗鷺,須臾動地鼙鼓。截江組練驅山去,鏖戰未收貔虎。朝又暮。誚慣得、吳兒不怕蛟龍怒。風波平步。看紅旆驚飛,跳魚直,蹙踏浪花舞。

    憑誰問,萬里長鯨吞吐,人間兒戲千弩。滔天力倦知何事,白馬素車東去。堪恨處,人道是、屬鏤怨憤終千古。功名自誤。謾教得陶朱,五湖西子,一舸弄煙雨。

    摸魚兒觀潮葉丞相辛棄疾

    就在黃震和白覆在竈臺忙活時,楊亦蟬出現在楊國忠的府邸內。

    尹三娘看到楊亦蟬滿臉霞光,心念一動,笑道:“嬋兒,這次西狩可有收穫”

    楊亦蟬笑着把一個精美的皮囊遞給尹三娘,裏面裝了數張狐裘和豹皮。

    尹三娘查看了一下,獸皮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箭孔,乃是箭入咽喉所致。尹三娘讚道:“沒想到我女兒箭法竟如此高妙。”

    楊亦蟬笑道:“我的箭法可沒這麼好,這些野獸都是永王殿下射的,轉送給我。我想着最近幾天倒春寒,拿來給母親做件皮裘禦寒。”

    尹三娘佯裝驚訝,笑道:“哦看來永王對我女兒不錯啊快告訴娘,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楊亦蟬面露羞澀,絞着雙手,道:“哪有人家是堂堂親王,怎會看我這鄉下丫頭”

    尹三娘道:“我已經跟楊玄璬談攏了,把你的譜諜放入楊家族譜裏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弘農楊氏的後裔了。憑藉今日楊家之勢,皇子也不敢小覷。”

    楊亦蟬又驚又喜,道:“真的辦妥了”

    尹三娘笑道:“當然是真的,爲娘還能騙你”

    楊亦蟬突然想到一事,神色黯淡,道:“要是爹爹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怪我”

    尹三娘一聲冷哼,道:“他有什麼資格怪你要不是他這個窩囊廢,咱們孃兒倆那至於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楊亦蟬聽後不語。

    尹三娘見氣氛沉悶,趕忙把話岔開,道:“你對永王殿下印象如何”

    楊亦蟬嬌羞嗔道:“娘~~”

    尹三娘是過來人,一看這表情,全明白了。她笑着對楊亦蟬道:“爲娘倒是覺得這永王不錯,儀表豐俊,英姿穎發。又是親王,前途光明。你若屬意他,也要給他機會。半推半就,纔有下文”

    說着,在楊亦蟬耳邊輕輕傳授。

    楊亦蟬聽得面紅耳赤,咬着嘴脣,又羞又臊。

    慶王府夜宴的第二日,午後陽光明媚。大明宮太液池畔,一排排楊柳依水而垂,望春風,如珠簾。

    玄宗正在此垂釣。高力士來到後,不忍攪擾玄宗的雅緻。他雙手垂立,靜靜地站在玄宗側後方。

    不多時,水中的魚漂輕輕顫動。

    “咬鉤了”高力士輕聲提醒玄宗。玄宗微笑道:“不急,讓它跑一跑。”玄宗淡定,手中魚竿時松時緊,既不讓魚兒掙脫魚鉤,也不急着收線讓魚兒出水,任憑水下魚兒扯着魚線,東遊西竄。等到魚兒筋疲力盡也無法掙脫時,玄宗突然收線,魚竿一挑,一條金燦燦的錦鯉被扯出水面。

    “大魚出水,聖好手段”高力士眉開眼笑,拍手讚道。

    玄宗把魚鉤從錦鯉腮旁摘除,撤下一片血淋淋的魚鱗。玄宗一揮手,把錦鯉重新扔回池塘。魚兒入水,尾巴掀起數朵水花,然後潛入水底,快速奔逃,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玄宗笑道:“錦鯉聰明的緊兒,若被釣起來過,往後餘生,就再也不會咬鉤了。”

    高力士聞之,若有所思。

    玄宗從胡凳起身,把魚竿交給身旁宦官,對高力士道:“力士,陪我走走。”

    兩人沿着湖畔小路,散心聊天。

    高力士把慶王夜宴的情況詳細彙報給玄宗。玄宗聽得很仔細,不時問到一些細節。

    彙報完畢,高力士笑道:“白復和李相的矛盾,朝堂衆人皆知。慶王此舉是要和李相正式切割。失去宰相和百官的支持,如同自斷臂膀,看樣子慶王是要退出奪嫡之爭。既然如此,那老奴就把暗樁撤了”

    玄宗右手一擺,果斷乾脆,道:“不爭是不爭,不爭是爭琮兒這是要正式加入奪嫡之戰啊”

    高力士道:“老奴愚鈍,還請陛下指點。”

    玄宗冷哼一聲,道:“立誰爲儲,哪輪得到李林甫話事。跟宰相結盟,就能成事琮兒跟我多年,怎會看不透這層關係他們若來往密切,朕才無所顧慮。現在突然切割清楚,讓朕怎能不生疑惑”

    說到這裏,玄宗沉吟片刻,道:“如果李琮只是想爭儲,也還罷了。朕擔心的是他們被人教唆,豬油蒙了心,存了不臣之心”

    高力士心中一驚,背後冷汗冒出。

    玄宗雙目寒光迸射,道:“慶王府那邊要加派人手,務必給我查清楚,近半年來,李琮和軍中哪些將領來往密切。三日之內,將長安左右金吾衛將軍掉換,飛龍軍軍權由你直接掌握。”

    高力士不敢多言,躬身允諾。

    此時此刻,李林甫在相府的書房裏坐立不安。

    慶王李琮邀請白復參加家宴的事情,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裏了。白復雖然跟李木生髮生過沖突,但還未入李林甫的法眼。李林甫在乎的是慶王李琮對自己態度的轉變。

    自從當年擁立壽王李瑁入主東宮未果後,李林甫就一直跟慶王李琮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彼此心照不宣。

    近一段時間,聖明顯對太子李亨不滿,不時流露出換儲的意思。如此良機,慶王李琮不但不熱心聯絡,反而通過宴請白復,清楚明白地釋放着斷絕來往的信息。

    “難道慶王殿下真的無心爭儲”李林甫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會啊,若真如此,他只需找老夫談一次即可。若不願親臨,讓其子李俅過來交涉也可,何必鬧得滿朝風雨。不對,此處必有蹊蹺。難不成,他找到了比我更硬的靠山”

    奪嫡之爭,若猜不出慶王李琮的後手之棋,勢必被動。自己已經在壽王李瑁和太子李亨之事兩次失手,若再壓不對寶,李氏一門在自己手裏也就走到頭了。

    想到這裏,李林甫愈發焦躁。他喚入親隨,耳語一番。親隨領命,越壁,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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