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處在迷茫的人生軌跡上時,那種驚愕於自己在虛擲時光的感覺,便隨着繃緊的驚恐神經飄離出身體,而這樣所導致的驚恐和緊張,讓他懷疑自己是否正處在地獄裏,但是這種脫離無趣和渾噩的驚恐卻能很好的讓他感受“活着”。
“這卻是很矛盾的。”卓申每次感受這樣的自己,總會想到矛盾。
直到前不久,他在網上結識了一羣喜歡探險、尋求刺激的網友,他纔開始有了新的興趣,尋找靈異鬼神和探索神祕傳說。從此,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去追尋的是什麼,只有爲這樣的目標去付諸行動,才讓自己的人生有了意義,纔會感知到的血液還在流淌。
“活着的滋味,或許就是從探索一層層的神祕未知裏被體味出。”
自此之後,他下了班便與羣里人一起策劃着探險活動。尋找靈異鬼神存在,越是恐怖越是離奇的地方,越是吸引着他。內心宛若欲壑,在這些未知傳說的刺激下讓他更覺飢渴,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心理變態,這種對虛幻傳說的渴求背於常理,即讓他滿足於體會什麼是生的滋味,又讓他緊張惶恐。
因爲這條路一樣看不到未來,走的越遠越發覺的自己不太正常,這種懷疑自己變態的心理,一邊會忐忑會惶恐,卻無法掩飾他被機械的生活磨滅的生趣又慢慢重燃起來。更是讓卓申一下子找到了種羣的歸屬,打破了他平淡無奇的生活。
幾日前,羣主發佈了一則消息,去大荒山的天坑下探險,據說那天坑下的洞穴尤深,直貫穿到山腹內,卓申踊躍報了名。
他早就聽說,大荒山不可深探,傳言大荒山深處,有鬼神之力存在,古時曾有人在山內修道,最後那人破開虛空,消失在夜空裏。有人說他成了仙,有人說他破開了陰間世界大門,被裏面的神祕生物,給強行虜走,也有人說他死在了山內,傳說的版本很多。
“卓子,發什麼愣?在想上週羣裏認識的那女人?”關鵬突然出現在車窗旁,他的聲音將卓申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關鵬嘴裏說的女人,準確說來是個女孩,不過二十出頭,名叫林依依,長的很清秀,性格卻很潑辣。
“拿根菸。”關鵬道。
“你個孫子,有沒有時間觀念?我都在這等你快半小時了。”卓申笑罵道,順手抽出煙遞過去,“你小子進羣,純粹就是去泡妞的。”
“嘿嘿,還是你瞭解我!”關鵬賤笑的說道。
“趕緊上車走人。”
兩人簡單的對付了早飯,在附近超市買了些補給,裝車後朝着大荒山約定集合地出發。二人一路侃大山,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在山腳一戶農家大院前停下。
在他們之前已經來了好幾撥人,幾部車停在農戶家大院內。人羣聚集在院門外,有說有笑的討論着這次探險的行程。
發起人羣主,名叫李峯,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樣子挺斯文。他從網上打印了一份大荒山詳細地圖,大聲的招呼着衆人:“大夥都聚過來,羣裏報名參加這次活動的共二十七人,我剛纔點了下,已經來了十七人,再等個半小時,我們就出發。路線我已經在地圖上標出來了,大家可以過來看看,順便說說自己的意見。”十幾人都圍過來觀看,討論着上山線路。
卓申也湊了過去,地圖上標的很清楚,路線從農戶家一直延伸至大山深處,到海拔兩千多米就斷了。這條線路像是前人開挖的,因爲,地圖上標出這是一條運輸木材的滑道。這條滑道在山腰處斷了,後面的是李峯用筆勾畫的黑線。
衆人都有些興奮,羣里人大部分都是奔着尋求刺激的目的來的,只有少數是被好奇所吸引。
十多年前,新聞曾報道過林業公司在大荒山作業時,四十七名工人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後來警方搜查了整片山脈,卻連一具屍首都沒找到,經過警方縝密偵查也沒弄出點結果。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後面又陸續來了幾人,羣主李峯再點一遍人數,總共來了二十一人。
李峯對衆人喊道:“不等了,我們出發。”
卓申、關鵬和林依依走在了一起,其他三五人一組,沿着滑道旁的路上山。
一行人嬉笑打鬧,氣氛歡快愉悅,抵達木屋處已過了正午,衆人這才停下休息。
李峯:“大家在這兒喫點東西休息一會,後面的路有些難走,估計到傍晚就能到目的地,去那裏紮營,等明天一早,再下坑洞。”
林依依今天穿了一身修身迷彩運動服,看起來既精神又幹練,苗條的身材凹凸有致。
關鵬笑着說:“依妹,自從上次分別,我可是天天想着你!這次探險,哥會一直護在你身邊。”
林依依坐嘔吐狀道:“噁心。”
關鵬:“依妹,你看這麼多美女,哥獨鍾情你一人,對你來說這是一件多麼自豪的事!”
林依依翻個白眼:“滾,再瞎扯,老孃可揍你了。”瞥向卓申道:“小桌子,你幹嘛去?”
卓申正起身要離開,他停下說道:“你們沒聞到一股腐臭味嗎?”
“這地方常年溼氣很重,腐葉爛木到處都是,有些腐爛氣味不是很正常嗎?”依依回道。
卓申搖頭,自顧走向木屋不遠的山坡,這刺鼻的腐臭氣味,正是從坡下的草叢裏傳出的,他跳下去走進半人高的雜草裏,這裏噴薄着溼重的泥土氣息,這氣息卻掩蓋不住腐臭味。他扒開身前的草叢,即使是下午日頭正盛,手掌依然被草上露水打溼。
“這是?鳥嗎?”卓申在草叢裏找到一具動物殘骸,像是被什麼撕咬過,在旁邊散落了幾撮羽毛,腐爛氣味正是從它身上傳出。
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這屍體的腐爛卻顯的很不正常,鳥屍已經陷進泥土裏,屍體的撕裂處暴露在空氣裏,卻連一隻蛆蟲都沒有。
“桌子,這不就是一隻死鳥嘛!”關鵬聳聳肩,表示有點大驚小怪。
“搞得我都沒食慾了。”依依擰眉道,一副被噁心的要作嘔的樣子。
一行人休息了一會,重整行裝,再次啓程。待到天色漸暗,夜月初升,衆人趕到天坑處,在天坑附近找了塊平整地,扎帳篷安營,有人去拾掇幹樹枝,生起了火堆。